刚出门的那几日,陆夫人还担心两人旧情复燃,还指了几个丫鬟跟着陆沅出入。 陆沅没有反驳,收下几个丫鬟后,依然带着几人出出入入,忙前忙后,又跟以前一样不停歇。 别说跟国公府大少爷私会,连靠近文镜街都不曾有过。 身边人太多,陆宅只是行商之家,在外人看来未免行事招摇,便将人撤了回来,就留下几个健仆从和丫鬟们随身。 这样看着女儿专心做事,早晚都定着时间出门归家,好似心无旁骛的样子,她既是放心,又是觉得有点微妙。 可事情已经被自己做下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不如照现状生活下去就好。 只是女儿的婚事未定,嘴上不说,心里总会挂念着的,便寻来城中冰人打算相看一二。 但没想到的是那些个冰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递上来的只是样子做的好看, 好比个身材与武大郎并肩的小少爷,这冰人都敢说他蹦起来能摸得着门前石狮子头,很有活力。 这个就是四十多岁找续弦,还说不嫌弃陆沅十七岁老姑娘,他不嫌弃,陆夫人自己是挺嫌弃的。 另一个就是说这个少爷有一手好书法,就是不爱说话,结果见到真人是个哑巴,他是不爱说话吗?他是不能说话! 这可真是...... 都什么跟什么啊? 陆夫人心烦地把手上的画卷一撇,头都要疼起来了。 “全都收起来,都还回去。” 仆妇上前收拾,把画卷抱了个满怀,问道:“夫人都不满意吗?” 见过清风明月的国公府大少爷,好像剩下的就是难以入眼的歪瓜裂枣,怎么看都会有不中意的地方。 别看有些只是小问题,说什么婚后愿意遣散通房小妾,还有说什么家中看重孝道希望她要尽心侍奉公婆,也有的是要求婚后不要沾染铜臭,但是要陪嫁。 陆夫人不愿再提这些是非,直接摆手让她们出去。 心里也清楚,女子大多都是父母从小指婚,十五岁及笄过了就差不多能准备出嫁,自己家的十七岁还没有订过亲,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姑娘,可在某些人眼里不就是迟迟不婚的老姑娘了。 甚至有些目的十分明显,说话时满脸高傲——没落的家族长子还是个赌棍,急需家境富余的商户女子去填债。 都是这样的家世,好像愿意跟陆家结亲是天大的恩赐一样,下巴都要翘上天了。 还等对方看不上自己? 陆夫人直接全部否了,都宝贝了十七年的姑娘,也不在乎多留几年,肯定是得千挑万选才能嫁出去,大不了坐产招夫。 歪瓜裂枣们,速速退散。 然后她就听说那在自己面前口放狂言的落魄贵族在赌坊被人揍了,扒得裤衩都不剩,被整个建安城耻笑不已。 陆夫人是个斯文女子,听着也觉得莫名解气。 “娘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 陆沅在吃饭的时候便问:“吃饭都忍不住笑意。” 陆夫人相看人选的事情是私底下进行,可不能让人误会自己女儿恨嫁。 她便转化身份,将这件事当笑话讲给陆沅听。 “...这样啊。”陆沅莫名想起昨天晚上云姜跟她说有个人说话嘴巴不干净,被她叫人去揍了一顿。 下场何其相似。 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等陆沅用完饭回自己院子里,洗漱完了出来,都没等到想要的东西。 便问李环:“今天她没叫人递信过来吗?” 云姜要准备会试,再聪明的人不复习也让大脑无用武之地,在家安心学习,每天都会忙里偷闲给陆沅写信。 里面不一定只说情意绵绵的话,全都用大白话写,有说一整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偶尔也有抱怨任务繁重,祖父有多严厉。 好像在跟陆沅互传的书信上才会写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会觉得累,麻烦,不高兴,焦躁。 跟云家上下目光中事事游刃有余,端庄雅正的形象相去甚远。 偶尔读到这种话,陆沅都会在心里偷笑,好像只有自己知道真实的云姜究竟是怎样的,挖到了旁人没能发现的宝藏,窃喜且兴奋地私藏起来。 “没有,你已经问了好多遍啦,我都是亲自去看的。”李环不会把这种事情假手于人,她知道自己不算是聪明人,但是细心耐心一样不缺。 陆沅目光黯淡几分,轻声说:“那应该是忙吧。” 李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小情侣光互相传信都能把恋爱谈得那么起劲,就出门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