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们跟着灌了一肚子茶水后,终于蹲到了他们大少爷想要蹲的人。 抛下几粒碎银结账,就领着人出门去,上边的糕点早就送给仆从们炫完。 走在前边的大少爷闲庭信步似的跟在那两个结伴而行的丫鬟身后,目标明确,像个光明正大的登徒子。 讲真的,身为国公府的仆从还真不熟练欺男霸女这项业务,国公爷对自己严格,对下面的仆从也管得严格。 家风清正,以至于建安城中对国公府出来的奴仆都高看几分,颇受欢迎。 一双双目光放在云姜背影上,仆从们双拳紧握,要是大少爷真的要求他们强制绑人,他们一定会禀告国公爷,让公爷处罚大少爷! 云姜并不知道身后那几个戏很多的仆从在想什么,就看着李环和另一个小丫鬟进了药铺。 这回就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在门边稍站一会,吹吹风。 “府上谁病了?”正在清点药包数量的李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转眼就看见了云姜,今日的她衣袍颜色深蓝,肩上绣有金松叶纹,这身衣袍称得对方眉目清俊,更加耀眼。 不少路过的小娘子都往这边看来,又笑着离开。 云姜说:“我去过你府上,却只有丫鬟出来回话,说沅沅不在府上。” 只有丫鬟出来回话,其实是大大的失礼,要是放在讲究些的人,尤其是士族出身的都会心中愠怒,从而进行断交。 这也是陆夫人有意而为之。 难得深沉金贵的打扮,却叫李环莫名看见了未来权臣的影子。 书中所描写的云姜性情凉薄富有野心,一直以来对方都是温和面孔示人,不负城中端庄君子的盛名。 在陆沅身边待久了,都忘了云姜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对方不是不温柔,只是看对象是谁罢了。 李环平了平心跳,试探道:“你...您没有收到信吗?” “收到了,看过了。”云姜说。 然后呢?就没反应了? 想悄悄抬头看云姜什么表情的李环就听见对方问:“此事沅沅知情吗?” 李环:“什么?” 云姜笑意微敛,声音已经沉了下来:“冒名顶替她写绝情书,冒名顶替她送如意蝙蝠佩回来,还冒名顶替她让人出门回绝我。” 而且手帕和锦囊也都没还。 李环心头一震,没想到这都给她发现了。 本来她也希望这段孽缘就此断掉,就没阻止陆夫人的安排,虽然她也不清楚陆夫人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抗拒国公府。 云姜说:“沅沅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都说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写出措辞合适的绝情书,代笔的人也不好好想想。” 一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笨蛋老婆的文化水平究竟在哪里,你们根本骗不到我的表情。 李环:“......” 接二连三被说中真相 , 李环人都麻了。 这怎么跟“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剧本不一样呢? 好好的虐心苦情剧被云姜靠脑子走向了难以描述的方向, 按照她以前看的剧集,少说也得互相虐个十集。 云姜笑道:“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总是带着评价的目光来看待我,但是你无法阻止我做想做的事情,今日这席话你想怎么理解都行,结果总会是我想要的,没人能拆散我们。” 被宦海浮沉几十年的盛国公教导的人怎么会没点识人的能力,之前容忍也是看在陆沅的份上,其他的都无伤大雅。 她一直耐心都很好,只是事关陆沅,再好的耐心也得对半砍再对半砍。 “谁都无法做到。”声音含着坚决,没人呼怀疑她话里的态度。 “......”李环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大反派发言! “沅沅病的严重吗?有没有叫府医看过,大夫医术水平如何?若是严重,我国公府可递帖子请来太医为她诊治。” 问到陆沅时,云姜的话就更多了,很难听不出对方话里的关心。 此时的李环已经没有了抗拒,就算胡编也能被云姜看穿,便老实回答。 * 陆沅确实是病了,一连好几天都昏昏沉沉的。 从小生长在霖朝的她一向接受的是阴阳调和的观念,还以为自己也会像母亲一样相夫教子一辈子,却一脚蹬开了自己的柜门,发现了前所未有的新世界。 也得让她有个自我调节的时候,纠结来纠结去,终于想明白的时候,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