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还在滴答转动。 林清月定定凝视着方池阳的眉睫,根根分明,随着男人有序的呼吸,如慢镜头一般轻微颤栗。 睫毛打下一片阴翳,根部纹理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能看清它的生长方向,加之男人肌肤偶有收缩,喉结略有滚动,林清月更是能清楚听见对方的心跳与呼吸声。 对视中,林清月错愕了近一分钟,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就是穿回来了。 而她还穿着一件新睡衣,与方池阳并肩坐在他家主卧室的床上。 林清月瞳孔微移,视线落到旁边的窗户上,上面竟贴了两个好大的喜字。 好一幅红烛映喜、花好月圆的场景啊! 她这也忆起自己和方池阳领了结婚证,现下已经是合法夫妻。 她就这样,连一段甜甜的恋爱都没有经历,就变成了已婚人士。 登时一股血气直脑门,盖住了穿回来的喜悦。 林清月闭眼摇头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后再睁眼,眼底透露出一股极浓的怨气,她直接抬起右脚,卯足劲儿踹到了方池阳的小腹上。 男人沉浸在哄新婚妻子睡觉这件事上,一个不察,被踹到了地板上,摔得“砰”地一声。 林清月没注意到男人震惊又欣喜的眸光,转身抄起床上的枕头,不由分说往方池阳的头上砸去。 “方池阳你怎么敢的!你知道这对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女生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吗!” 方池阳被她砸得说不出话,但也没有闪躲或抬起手臂遮挡,只垂着头任由林清月发泄。 林清月没有因为他的服软而停手,心里的怒火越发泄越来劲儿,她索性丢掉手中的枕头,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按在床上,来回摇晃。 “方池阳,我要杀了你!”林清月抬起腿一屁股坐到了男人身上,像小时候欺压方池阳那样,掐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方池阳嗓子喑哑,说不出话,只好抬手指了指身下。 林清月狠狠瞪了他一眼,顺着男人指尖的方向看过去。 她穿的竟然是一条法兰绒长裙,此时裙子因为她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全部撩了起来,露出一双赤/裸裸的双腿,坐在方池阳身上,且是一个妙不可言的位置。 林清月的脸刷地一下便红了。 她连忙从方池阳身上爬下来,站直身子将裙摆整理好,“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方池阳得以喘息,坐了起来,揉了揉喉咙,轻咳一声润润嗓。 林清月虽然是掐了他,但力道并不算太大,他甚至还有些痒。 男人这时唇角莫名浮出一丝笑意来,“脑子正常了?” 这是个什么话,林清月冷笑一声,撩开耳边乱掉的鬓发,“你脑子才不正常。” 她这小白眼儿翻了一圈,看上去也生龙活虎的,方池阳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正打算去客房告诉林爷爷这个好消息,方池阳上扬的唇角却渐渐收敛起来,曜瞳沉了半分,在喜悦里又无端迸发出别的思绪。 她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两人已经结婚,那她会不会怪自己和她结婚?她会和自己离婚吗? 方池阳抬起的屁股又落到了床沿,“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林清月此时已经在衣柜前收拾自己的衣物,这破卧室她是一点儿也待不下去了。 她抓起自己滚楼梯时穿的外套,往行李箱里塞,“我身体好着呢,只要你别害我。” 听见她的话,方池阳喉结滚动,原来和她结婚是害了她。 身后的男人没有说话,林清月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她转过身,见方池阳肩膀微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受不了男人这般落寞的神情,抬腿轻轻在方池阳的拖鞋上踢了下,“干嘛要和我领证?” 方池阳抬头对上林清月的眼睛,张了张唇,却无法解释。 他只知道,在林母说要走的那一刻,他便想起了那个新年。他端着盛满饭菜的碗站在林清月的卧室门口,透过门缝看见林清月趴在床边,她始终都不肯回头看他,只一遍遍地说,她肚子疼,疼到没办法继续吃饭。 也疼到不需要去医院,只睡一觉就好。 那时县城里还没有禁燃烟花,而林清月的哭声,却连新年的爆竹声也无法掩盖。 十三岁的年龄,方池阳并不完全理解林清月,只是觉得她的泪珠好像变得很重很重,也砸到自己心里,让他跟着难过。 他花了一夜的时间去想如何安慰他的月月妹妹,可林清月却如她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