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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闲花无声(2 / 2)

,逐一记录其亲属与荫户、佃客之名,每人名下依例记载男女、年岁、丁中等,并登记占田数目及其应纳户调数。而后一户做一总计,分门别类计其户调数,再将各县户籍数做一总的记录。”

方随之听罢他的这番陈述,复又沉吟着思忖了许久,才将卷宗交还给他,开口道:“苏公子这想法不错,只是若要推行,也的确难在朝夕之间完成——我会代为转告将军,看一看能否在南郡先行尝试。”

“如此便有劳方参军了。”

“无妨。”

方随之又与他寒暄过一番后,便以别处仍有事务为由,与那治中从事史告辞离去。而在两人离去后,苏敬则亦是敛去了面上的笑意,微蹙着眉头回到了案桌前,将那卷宗轻轻地放下。他轻轻地叩击着案桌的边缘,眸光沉沉地思索起了方才的种种异样。

由方随之的那一句“调任”,苏敬则多少可以猜到,他或许早已得到了来自秣陵的最新消息,甚至是知晓了草案的大致内容。因此,他也自然不会尽信所谓“谒者疏忽”的说辞,纵然此事发端于朝廷谒者的疏漏,方随之的出现也绝非恰巧。此事中唯一存疑的,便在于这番试探究竟是王肃的授意,还是方随之的私自行动。

王肃为人素来刚愎自用,当真会在拟定人员后再做这等试探么?而方随之虽生性谨慎多疑,又为何不在此前直接劝阻?倘若他们这样的做的缘由并非临时起意地怀疑自己的忠诚,那么便是……中书省的这一批草案之中出现了些特殊之事,令他们之中的某一位怀疑起了自己可能会有的立场变化。

苏敬则轻叩桌沿的手蓦地一顿,他缓步行至厢房的窗前,漫无目的地远眺着庭中景致。今日的阳光算不得绚烂,只寂寥地挂在天际,万籁俱寂之间,衬得庭中花木越发地绿意沉沉。

他的思路也在这一刻的静谧之中快速地拨云见日。

倘若中书省的草案事涉自己,那么其中的内容便不难猜测,毕竟作为无名小卒,能够与此有所关联的机遇并不算多——若非与眼下的官职调动有关,便是涉及了晋阳陷落的余波。

思及此处,苏敬则几乎是立即联想到了新任辽西王向南派来使者的消息。

但无论是看起来已尘埃落定的官职调动也好,辽西使者提出的合作也罢,看起来都绝不会对他的立场有所影响。

除非……其中某一件事的背后又另有隐情。

虽然实质的证据尚且不充分,但苏敬则的直觉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为他指明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庭中暖风骤起,吹落一地残花。苏敬则抬起手来,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看起来,纵然自己已在王肃麾下做足了沉默务实的模样,也仍未能博得他们全然的信任。

他还不及循着方才的思路继续推测下去,便听得门外脚步由远及近,同时响起的还有江怀沙语调略显上扬的声音:“崇之!”

苏敬则便也收敛起了纷繁的思绪,在回身看向门外时,那副素来温文尔雅的微笑已然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容之上:“凭舟?你就这样擅入官府,不太合适吧?”

“崇之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将来意告知守卫后,他们便主动着人领我入内,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江怀沙笑着在门外驻了足,引路的小吏亦是了然地垂首退了数步,候在一旁。

苏敬则心知那些守卫多半是得了方随之的授意,见那小吏并未离去,便也并不点破,只是颇有些无奈地笑道:“那么,又是什么大事令你这时候便要来寻我?”

“前些日子我与慕容先生通了信,他的意思是,我既然未能选上官,不妨早些回书院——所以,这两天我便要动身了。”江怀沙原本轻快的语气到此却是微微一沉,带上了几分失落,“唔……倘若崇之还不曾接到朝廷的调令,恐怕便不能同行了。”

苏敬则心念一转,本能地觉得他在此刻提及慕容临应是另有深意,便试探道:“慕容先生既然都这么说了,你便早些动身吧——无论如何,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这倒也是。”江怀沙眨了眨眼,笑得轻快,言语之间又似有弦外之音,“待你接了调令东行,我们很快便能再见了——到时你若领了俸禄,可该请我和长宁去雪园酒楼不醉不归!”

“你倒是对雪园情有独钟。”苏敬则不觉笑着调侃了一句,心下已是了然,“好了,既然凭舟要动身,我也不便再耽误你的时辰。来日你若是到了秣陵,可要记得给白郡守报个平安。”

“知道知道——那我可就走咯?”江怀沙笑着招呼了一下等在一旁的小吏,而后在回身后又向苏敬则挥了挥手,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这江上风高浪急、礁石暗涌,崇之来日行路时,可千万要多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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