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起愁云。 他扶了下巴,轻轻搓动,眉峰皱紧,“只是,我手中还有棺材铺的生意需要打理,而关兄弟如今下场科举,肯定也没精力顾及。等日后私塾办起来,该交给哪个靠谱之人呢?” 说话间,慈琅的目光始终低垂,似乎当真在思考交手之人。 随着他陷入深思,气氛陡然凝滞。连坐在堂中的王覃母子都安静下来,不敢再嬉闹出声。 关秋屿不禁转头,看向对面的王覃,见王覃眼巴巴望着上首的慈琅,动动嘴角又没说出话来。 看到此,关秋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便接着刚才慈琅的问题答道:“其实,可靠之人还是有的。” 慈琅听言看他,眼底微疑。 “大爷一口应下私塾,我就先替三百博县农户,谢谢大爷,而大爷所忧虑的打理人选,为何不能考虑身边知根知底的人?” 关秋屿说着起了身,视线有意无意瞄向王覃母子,希望慈琅自己意识到他的建议。 可惜慈琅仿佛选择性失明,就是不看跃跃欲试的王覃,脸上依旧一副愁容。 如此僵持着,倒叫王覃先按捺不住,主动走向慈琅,颔首行礼后,谨慎道:“大爷可以考虑考虑妾身?如今崇儿已满周岁,不必日日黏着妾身,若是大爷身边缺人手,妾身愿意试试。” 听她一口一个“妾身”,慈琅眉眼可见地跳动,怕是对此颇为反感,又碍于关秋屿在旁,不好发作。 他忍了又忍,复杂的情绪化成一抹难看的笑,悬在嘴边,叫他想笑笑不出来。 “既然你有心分担,我肯定是赞同的。但我还有一点担心,今日且当着关兄弟的面,一并对你问过吧。” 慈琅伸手,抱过王覃手上的儿子,低头看着儿子,话却是对王覃讲的。 “创办私塾,关乎博县后世发展,你说想试试,真不是一时兴起,另有目的?” 王覃哑了口,可她到底为人简单,心里盘算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被慈琅质问,腮颊迅速透红,半晌才支吾道:“我……我想为大爷做点事情,好让大爷别再厌我和崇儿。” 慈琅正拿手给儿子擦口水,这时转眸看王覃一眼,表情木然,却没再动怒。 “事情都过去两年,你也忘了吧,再念叨下去,外人要误会我小气了。” 说着,他再看向下首站着的关秋屿,轻笑道:“家里一点小事,反反复复,又叫关兄弟见笑。你看,你嫂子自荐打理私塾,还不知你这边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 关秋屿对王覃从无恶意。两年前他被王覃举报,还入过狱,似乎两人之间隔着深仇大恨,但过后抽离出来重新审视,王覃当时那样做的矛盾点,并不在关秋屿身上,而是因为她与慈琅的感情出现间隙,彼此不信任罢了。 现在,慈琅顾念夫妻情分,愿意给王覃一次表现机会,关秋屿作为一个局外人,当然有理由相信王覃的动机,不会对这个决定有任何怀疑。 正事说完,关秋屿欲辞礼离开,慈琅挽留他用晚膳,又想起今日对关秋屿太重要,家中母亲肯定还在等着关秋屿回去,那就不多留,送到了府门前。 “我妹妹……她白日来过,让我给你带一句恭贺,那妮子在外面躲了十来年,如今住在我爹府上,竟然和我爹安然共处了,真想不到。” 关秋屿听着慈琅的话,有一瞬间失神。 仔细一想,自从他和慈享田见面,让慈琰回家之后,也有好长一段时日没再听说慈琰的消息。 “她近来还好么?” 如此一问,关秋屿又自己摆手,大抵觉得过分关心慈琰很不妥,也很多余。人家是亲生父女,平日闹点别扭,也不可能真有化解不开的嫌隙。 但既然说起慈琰,他就挺想知道的,她究竟嫁没嫁人。 “她若嫁人,还能在我爹身边长住?” 慈琅一语戳破,倒也不继续逗关秋屿,只轻叹了声,“就是我爹这几年看着见老了。他才五十有余,心里牵挂的事不明说,也就那么几件吧。你……懂吗?” 这一番云里雾里的暗示,让关秋屿猛然回神。 他“哦”了一声,挠挠眉毛,实在不知如何应答。 可他又能怎么说? 他决定走上科举回京这条路,从那天起,就不能再考虑其他的事,包括没点破的慈琰。 何况,那姑娘言行中都在宣示,她天生爱自由,不愿被束缚,哪怕慈琅是她大哥,也未必了解她内心想法。谁知道,慈琅今天的一片好意,是不是误解了慈琰,点错了鸳鸯谱?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