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兰宴上许了三公主查账的事,言出必行,到了点,三公主亲自来接人。 是魏怜脸面大吗? 不是,是三公主怕人跑了。 魏怜无奈叹气:“公主这般信不过我?” “不信。”三公主斩钉截铁。 “……”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三公主垂泪:“负心汉…负心娘子,你掐手指算算,我们多长时间没见了?也不见你想我半分。”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我没有磨镜之癖,公主自重。” “纯洁美好的友情,在你这里竟然如此不堪。”三公主掩面而泣。 魏怜咬唇,服了她了:“改明儿请你去望月楼吃点心。” 见好就收,变脸三公主是认真的。 饶是看过多回,魏怜还是忍不住愣神:“公主,佩服!” 三公主笑吟吟,谦虚道:“哪里哪里,血脉传承的。” 皇室祖传,耳濡目染。 “公主一如既往乐观。” 三公主轻笑:“最受宠的公主呢,当然得乐,使劲儿乐。” 魏怜默了,‘最’这个字,有时是好,有时却是非。三公主一担‘最受宠’,她的兄弟姐妹可没有吃素的。 三公主继续扬着似有若无的笑,声音轻轻,像是说给魏怜听,更像说给自己听:“皇兄身子越发不好了。” 三公主皇兄,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与魏怜相似,自幼便有弱症。 魏怜不愿与官打交道,为着三公主这位知己友人,她与皇室有了牵扯,不深,却在陷入泥沼的路上。 “还是之前的打算吗?” “且看淑妃那边的动静了。” 魏怜:“不管如何,最差的打算,都是没问题的。” 她说得笃定,三公主抬眸看她,莫名心里多了层底气:“何其有幸啊。” “哦,那我可以不去做账房先生吗?” 三公主展颜一笑:“不行。” 魏怜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扒皮公主。” “彼此彼此。” 不是一家人,也不会成手帕交。 魏怜最终被三公主带去了茶楼,茶室早已准备好,茶水、茶点准备得很贴心,忽略桌上一摞账簿的话。 三两月被哄来当账房先生,魏怜赌誓没有下次,次次被破,毫无信力可言。 三公主的茶楼占据京中最佳的地理位置,外宫城域最繁华的地段,抬眼能见长安街,尽头便是皇宫。三楼视野最是开阔,能见街景全貌,三楼茶室预留给自己人。 魏怜慢条斯理查账,时不时觑一眼窗外景色。 三公主歪头:“你说你吧,不爱见人,偏偏又喜欢瞧热闹的地方。” “沾点人气,好做生意。”魏怜如实道。 “你是真钻钱眼子里啊。” 魏怜收回视线,望她笑着:“彼此彼此。” 三公主咬牙,嗔她一句:“比不得,你什么都还。” 记仇,很少过夜。 街上一阵嘈杂,看过去,街那头,有两人打马来。 魏怜眉心一跳:“长安街怎么有人当街纵马?” 长安街上,没皇帝特许,人力轿辇都入不得,更别提骑马了。 三公主侧身看过去,眼睛微亮:“你常关注锦南,京城的事多有疏忽。别人不行,他俩不一样,一位皇帝亲提的京门提督蔺宥,一位神武大将军之子孟循。御口亲说,事急从权,打马长安。” 魏怜定了定神,待马匹靠近,她确定了熟悉的面容。 “很少看你如此用心。” 三公主一怔,笑起来。 魏怜看到蔺宥抬眼看了过来,黝黑的瞳孔,散着冰凉的气息,匆匆一眼,马速不减,眨眼只余下残影。 不由轻笑,与猫儿也差不离。 魏怜笑着,转头便将蔺宥抛到脑后。 眼瞅着三公主还没收回眼睛,翻了页账簿,打趣:“眼珠子快要黏上去了,公主的心可还在茶室里?” 三公主回过头,笑容不落。 魏怜挑眉:“这是在看哪位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