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肘怼了风临一下。 风临随即也拜下道:“臣有口无心,还请陛下恕罪。” “呵!”武皇冷冷剜了她一眼,回身坐下,语气恢复如常道,“你和朕说死?你惹了这样的祸事,多少人巴不得你死,死了倒省事! 可朕到底顾惜着你这个女儿,终究狠不下心。也罢,既是你闯的祸,便由你去了结。” 风临道:“陛下何意,臣下愚钝,还请明示。” 武皇冷道:“平楠安去。” 风临立刻为难道:“陛下,非臣不愿,只是臣与珣王到底是皇亲,明面上相杀岂不令天下——” “朕准你拒绝了么。”武皇盯着她,黑眸深如寒渊。 风临敛声,片刻后道:“敢问陛下何人主将,何人调配粮草,所调遣哪军哪部?” 武皇淡淡道:“你主将,顾老将军辅军,粮草调配朕自有安排。所调遣自然是你的北军,用着也顺手些。” 风临暗暗皱眉,虽已料到,但难免不悦。她压下情绪道:“陛下,臣之镇北军一贯在北疆作战,对南疆不熟不说,进来正值漠庭秋猎,恐袭扰百姓,镇北军万不能动。” 武皇道:“依你之见,调用哪支部队?” 风临道:“南江守备军邻近楠安,更为合适。况且臣才疏学浅,怎能担任大将——” “将就是你,此事已定。”武皇看着她,似笑非笑,“南江守备军不行,她们要防备陈国。” 风临道:“若陛下执意要臣为将,那臣恳请陛下允准调用骁骑营。” 武皇已经夺了她骁骑营的兵符,风临此时提起此事,私心有,试探也有。 只是她没有想到,武皇竟然很快便答应了:“好,朕准了。” 风临感觉一丝不悦,却说不清哪里,但她此刻还不能分心,她得陪着武皇把这场戏演完。 武皇笑着抬手,在空中随手一指,道:“柔瑾,你将桌上那紫檀木盒递与定安王。” 卫修容心里一惊,踌躇起身,去拿了盒子递给风临,风临忍着火接过了盒子,对着武皇谢恩。 “出征之日,朕欲定在下月。” 风临微愣,道:“如此仓促……” 然而武皇却没有听下去,直接打断了她:“行了你退下吧。” 说罢武皇忽然抬眼,盯着她意味深长道:“去看看你的父亲吧。他近年虚弱,精神总不大好……” 风临本欲起身,却似想起了什么,又道:“陛下,臣此行楠安,能否不告知父亲?” 武皇状似为难道:“他是皇夫,如何不言明?” 风临道:“父亲病弱,受不得刺激,若得知臣与楠安交战,心中必定不安。故而臣恳请陛下,只瞒住父亲便可……” 话至此处,风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猛然抬头看向武皇。 正见武皇状似为难道:“既然你一片孝心,朕也不好不成全。罢了,允你便是。” 你……! 风临咬牙盯着她,心里的怒火更盛一分。 武皇看着她,似乎有些疑惑:“定安王,你还有事要奏?” “没有了。”风临盯着她,艰难从地上站起,长时间的下跪,加之头顶隐隐作痛的伤,一时间令风临有些呼吸不畅,在站起的一瞬间,她眼前忽然发黑,双腿一软,身形踉跄着往地上倒。 一旁的内侍赶忙要去扶,却不想风临硬是一口咬在舌头上,逼着自己站稳了脚。 她今日已备受羞辱,此时决不能容忍自己在他们面前显露脆弱!决不许! 风临摇晃着,一把推开内侍,低吼道:“滚开!”自己一个人踉跄着往门外走。 短短的几步路,她走得很漫长。 方才的羞辱和做戏令她一阵阵恶心,烧心欲呕,她恶心别人,也恶心这样的自己。 一只脚跨出半步,另一只脚却停留在门里,风临站在那儿,忽然自内心深处涌上一股疲累……和失望。 风临站在那,回首望向端坐的武皇,双眼微红,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母皇,我和父亲,在您的眼里,究竟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