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接受皇夫现状的借口,也是一条底线。似乎为了这爱,便可以接受天子冷漠残酷的一面。 至少还有爱。 但现在这个想法就像一个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她甚至觉得有人附在自己耳边大笑:你,你父亲,都是个笑话! 她的心被这点火苗点起,顷刻便烧成火海: 这些年我们活得还不够狼狈吗?我是人嫌狗不待见的东西,我的父亲成了病骨支离的空壳皇夫,我弟弟在一家独大的后宫艰难支撑,我们还不够狼狈吗! 做人面子里子起码要有一样,才不会像个笑话。是,我这样沾血的人不配,我也不奢望,活成笑话就笑话吧。可我父亲凭什么? 这些年他全靠一个爱字支撑下来,我也这样告诉自己,他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虽然我接受不了,但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也不能说什么! 起码父亲还有爱!起码他不是一无所有! 可现在这算什么?!这就是他得到的爱吗! 如果父亲连那一点可怜的爱都没有,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算什么?他吃的苦受的罪又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而我呢? 我以为我已经把自尊放的够低了,可我真没想到,你会叫我俯首在此,跪着听一个模仿父亲的男侍抚琴弄音! 我和您说愿为鹰犬,您便真把我风临当成狗了吗?! 思绪如火,烧得她双眼微红,风临跪在地上,抬起头直视武皇,咬牙笑问:“陛下,好听么?” 武皇抬眼望她,露出一个冷笑:“朕觉得有你在此,甚煞风景。” 风临道:“臣也觉得……不堪入耳!” 一旁的刘育昌屏息不语,下意识看向武皇。 武皇慢慢坐直了身子,俯视着她,冷笑道:“你觉得?朕问你了么,你有什么资格觉得?” 风临盯着她,只是笑。 武皇突然拔高声调:“放跑了人,惹下这般乱子,你竟还有脸跪在此处?! 是谁允许你擅动的?又是谁允准你失败的?!!” 风临跪在地上道:“岂会有人允准,一切不都是臣擅自揣测圣意么?” “你还敢顶嘴!”武皇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猛地往风临头面掷去。 这一次,风临没有躲开。 她太虚弱了,还没恢复从前的敏锐,待反应过来时,瓷已在额前炸开了。 一缕血线顺着左额淌下,风临抬起手摸了一下脸边,看着指尖上的红,忽然笑了。 她看着武皇说:“陛下小心,仔细伤了手。若真恨臣恨得紧,可叫御前侍卫代劳。” “你说什么?!”武皇暴怒着站起,指着她就要上前,刘育昌赶紧上前阻拦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旁的内侍及卫氏也早已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风临看了眼手指,撇嘴一笑,似乎对眼前雷霆之怒并不以为意,“陛下吩咐的事,臣都尽力去做了。哪怕没有人,没有钱,没有名声,陛下要,臣也都应了。可陛下好像并不在意。” 她抬起头,直视武皇道:“这次行动,为了保密,臣没有援手,所依仗的,也仅是自己的卫队。为了做成这件事,休说心腹兵士,连臣自己也搭了上去,拖着未愈的身子跑到跟前,只为确保事万无一失。 如此拼命,臣得到了什么? 折兵损将,重伤昏死。 俗语常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劝人常念旧情。今日之事,臣也有一句话想问陛下。 纵然失手了,臣就该死吗?” 武皇盯着她,满面阴沉。 风临却不停口,陡然高喝:“纵然失手,臣就该受陛下如此羞辱吗?!” 武皇微微皱眉。一旁的刘育昌满头大汗。 风临盯着她沉默片刻,猛地高喊:“士可杀不可辱!当夜之事,是臣无能,陛下若怪,臣便以命谢罪吧!” 说着她忽抓起身侧的刀,似乎要拔刀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刘育昌一把上前抓住风临欲拔刀的手,死命摁下,口里劝道:“殿下好糊涂!陛下与您乃血缘至亲,怎会如此相逼,不过一时气急责备几句,殿下岂可拿性命儿戏?万不可如此任性!” “她要死便让她死!”武皇怒吼道,“事办成这个样子,骂几句都经不得,还要同朕使性子!叫她拔!朕绝不拦她!” 刘育昌擦汗跪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定安王也只是一时糊涂,少年心性,并不是诚心顶撞陛下的……” 说话间他用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