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隔绝裴许两家的街道和两边围墙对望着。左边,许畏的卧室窗户暗着;右边,裴糯的卧室窗户透出光。 留下那个不算是吻的偷吻是好几个小时前的事了,许畏这个当事人正正地闭眼躺在枕头上,好像睡得很香甜。 裴糯倒很反常。 头顶是刺眼的灯光,她的双手像要把怀里的玩偶掐坏,贴着绒毛的嘴唇也像要咬上一口,盯着窗户,眼睛也仿佛要把对面房间里的男人隔墙看穿。 算什么呢…… “呼……”裴糯深吸口气,憋住几秒,嘴巴离开玩偶,翻身,用力吐出气,拉扯被子的动作泄露出她不稳定的心绪。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不想说?不知道说?逃避? “……” 当时我是不是应该接着问? “……” 不对。 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说,后面死也不会说的。 到底算什么? 和好了吗?和好到了什么地步,邻居?算不算是……变回了彼此的青梅竹马? 很快,裴糯和齐应月在手机里聊起来。 裴糯:“嗯,被我姑姑知道了。上午我生着病没精力去想……他翻窗进来还删监控,我家围墙窗户全脏了!” 裴糯:“谁让他未经允许乱动别人家烤箱了啊!” 齐应月笑了好几声,问:“他要是没来,你打算以后怎么面对他?” “我不想和他变成陌生人。”几秒后,裴糯又道,“但我不能和姑姑对着干,她很辛苦。我也能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对许家。” 好一会儿,齐应月问:“我能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裴糯心弦一颤。她跟老齐讲过许多事,唯独没有提过这件。 那年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糯把玩偶从被窝里掏出,搂在怀里,背靠床头给齐应月讲起来。 良久,这个话题过去了,齐应月问:“所以,烤橘子好吃吗?” 裴糯没发觉自己的眉眼变温和了。她低头抠两下被子,涨红着脸,别扭又柔和地道:“一般吧,我嘴里现在都还有味道,甜得要死……我去刷牙了。” 几分钟后,关上卧室灯,裴糯正正地躺到枕头上。 ……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着时间,02:30。 裴糯猛然睁眼,喃道:“那时候我做了好几个梦我好像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但是完全想不起来……” “啊!”裴糯抱住头,崩溃道,“没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隔壁。 许畏翻身,缓慢地睁眼,眼里一点困意没有。 他想,完全睡不着。 他瞄向窗,又想,她睡着了? 许畏冷着脸闭上眼。 “算什么啊……”他嗓音低沉,发出一声痛苦的□□,手撑住额头,自嘲道,“谁家邻居会偷偷占便宜。我真被下蛊了吧。” ——只是,他真被下蛊了的话,那么这蛊究竟何时下的? 过会儿,许爸爸困得不行,起来上厕所,撞见儿子裹着被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问:“还不睡?干什么呢?” 茶几上放了好几种药。许畏像是认真的,收回目光,道:“准备生病。” ……肯定把她的病菌都吸走了,他想。 = 又熬了一个大夜,裴繁身体不适,即便如此,仍然在早上和别人打电话扯皮—— 裴繁:“周董,麻烦您管好自己的孙子,让他不要随便闯到我公司来。另外,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即便有,也不会选您家的这种歪瓜裂枣。” 裴繁:“呵。面子?用不着拿合作项目来暗戳戳地威胁我,就算是合作,选择权也在我。我总有能力找到下一个。” 裴繁:“您以为我不知道么?贵公子品行不好,绯闻百出,还有暴力倾向。您居然想让他跟我联姻。” 裴繁沉默,听着对方讲了句话,视线垂下,无声冷笑。 男人道:“小繁,你这种性子的女人,在事业上会吃大亏的。” “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看不起女人还有刻板印象,觉得有能力的都是用美色换来的——”裴繁道,“你要不要查查,这种男人,倒在我手上几个了?” “我是什么性子的女人,该是什么性子的女人?用你教吗?”裴糯的声音突然充满戾气,沉声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