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式的表演滑。 “双人滑银牌获得者——” 圆形白色光柱在冰面与挡板交界处折叠。少女与青年挽着手,便站在万众瞩目的冰场边缘。 “程愫弋,江愉。” 在掌声中滑入冰场中央,两人相视。比赛告一段落,便似乎可以露出淡淡的微笑了。 - “在这里待了好多天。” “嗯。”坐在内侧的少女没有拉下遮光板休息,望着舷窗外柔软层叠的云朵。 有点像冰鞋。她默默对应每个部位,并且认真地感到了幸运,毕竟这种形状不多见。“回去以后,把时差倒回来,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程愫弋说道。 他没有立刻回应她,她也觉得对话在此终止,没有下文了。“……没关系。我辛苦。”江愉道,“你感觉怎么样?需要睡一会儿吗?” “我感觉不累。暂时不需要。”程愫弋总是会挨个回答连续的问题。她转过头,看向江愉,看起来精神确实很不错。登记前的冗长程序没有让现在的她昏昏欲睡。“你看到’那个’了吗?” 江愉微低下头,稍靠她近些。“怎么了?”同时青年抬眼,带着温和询问意味地注视她。 “它有点像——”程愫弋转过头,声音忽然间小了下去。“……变成猫了。”她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 江愉:“确实很像。像猫的云也很罕见。”他向程愫弋清晰地描述了哪一处是耳朵,哪一处是尾巴,哪一处可以看作胡须。 “嗯。是的。”他描述得很具体,所以只是第一眼觉得云朵像小猫而没有细看的程愫弋转过头去确定。“……真的是。” “那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鞋子。冰鞋。” 青年展颜。“那就更罕见了啊。稍微有点遗憾了。”他微偏过头,“看过的话,会改善我们抽签的运气吗?” 她思索,然后反应过来。“……我又忘了。可以拍照的。”这方面的事情上,程愫弋总是不太想得起来用手机记录,她总是全心全意浸润在当下。“可以给闵秋桦看。她要参加这次4cc。” “全锦赛不是还没有开始吗?”放在十二月中下旬的全国锦标赛将作为4cc参赛人员的选拔赛进行。 “她会去四大洲锦标赛。”眼前的少女分外笃定,“三个席位,她和周为一定会有一个。选拔赛的名单出来了,上面有……” 程愫弋在花滑上尤其健谈许多。她缜密地推理除了居谢,剩下两个席位很有可能由谁获得。“对。确实是这样。”江愉听完道,“因为再后面就没有人了。” “……是的。” 程愫弋不太喜欢,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不过,我们应该能滑很久吧?”江愉带着因为理所当然而有些谐谑的笑意,仿佛没有察觉到程愫弋语气神情的变化。“到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双人滑的职业生涯向来很长啊。” 程愫弋的注意力被吸引回来一点:“而且你基本没有伤病。这很好。” 和过早伤痕累累的她不同,青年全须全尾地迎来了成年礼。程愫弋一直认为自己的情况并不值得给予过多注意——很多花滑选手皆是如此。她因伤病困扰,又因为依旧可以起舞而庆幸。这就是程愫弋一路走来时怀揣的心。 “……” “……因为我很幸运。”江愉沉默片刻,“一直到现在都是。……应当是我夺走了一部分属于你的幸运。” 他的话语令程愫弋重新正视自己的运气。她思索,然后轻巧地回答。 “那挺好的。”程愫弋如是道。 那不好。江愉注视着少女重新转过头去,像是又去寻找新的云朵了。“……那不太好啊……”他的音量近乎一种自言自语。 然后,夜半坐车回俱乐部的路上,程愫弋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昏暗的光线中,江愉可以看见,从车窗顶端空隙中探入的风将程愫弋额前的头发吹动。 他伸手,将窗户完全关上。她需要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