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眼神微闪,料想不到裴曜竟会说帮她,在她送信服软后也当真帮她了,她对这个表哥的成见总算放下了一些。 “多谢裴将军好意,后来我知道孟三被刺杀一事干系甚大,贸然向将军求救,多谢将军援手。” 顾昭早上来时便道过谢了,此时再补上一回,礼多人不怪嘛,虽说他也是为了给冀州解围,顺带救的她。 裴曜不知是被她说服了,还是不愿再与她拌嘴,一时噤声,顾昭周旋了大半日,实在困倦得很,马车平稳行驶,微微摇晃,顾昭撑不住靠在车壁上歇息。 采薇看他们二人均是闭目养神,谁也不理谁了,一时间马车里安静极了,窗外车轱辘传来一阵一阵的声音,没一会顾昭便靠倒在她肩上睡着了。 原本合上眼睛的裴曜此时却凤眼流彩,目光静静落在睡着的女子身上。 她消瘦了许多,睡着的时候这样安静美好,岁月都好似停留在了这一刻,不得不说上天对她脸却是精雕细琢,格外偏爱的。 从前那样斑斓的人,如今下巴尖尖的,长如羽翼的睫毛时不时的微微颤动,恍若美丽而又脆弱的一只蝴蝶,被疾风骤雨席卷,只留一丝生机在微弱地挣扎。 那一张欺霜赛玉的脸庞不知招了多少人爱慕与忌恨,如今一朝跌入泥尘,谁不想看着这样的美人陷落呢? 眼珠子似乎都被她黏住了,裴曜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兴味与惊艳。 这是裴曜都承认的美丽,看看也无妨。 采薇不敢去看裴曜,但这样压迫的压迫感并未消失,她能清晰感应到放佛一头饿狼盯上了自家姑娘。 她心头也跟着打鼓,当真不知道去裴家地盘是福还是祸了。 顾昭今日觉得她好像有点了解这位裴将军了。 她与裴曜自见面以来就剑拔弩张的,仔细想来,二人都有原因的。 她憎恶别人迫她做棋子,这原本可以隐藏心里,偏裴曜言辞刻薄,一副看轻她的样子,总是轻易勾起她的火气。 可是站在裴曜的立场呢,继母将她侄女接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万一是打他的主意,那不就是沾上麻烦了。 这女郎呢又跟今上有过婚约,弄到冀州还要替她处理一些风波。 顾昭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裴曜不讨厌她才奇怪呢。 二老爷这些时日总将庶长子带在身边,自然引来无数目光,连顾老太太也坐不住了,叫了人去传二老爷。 他已多日未曾上朝,如今王家把持朝政,公然排除异党,他这个先帝重臣自然不能幸免,索性趁这顾昭自谥一事告假在家,听了老夫人传唤,当即理了理衣袍便去了母亲所居的院子。 老夫人一把年纪,精神头却极好,她也不说废话,单刀直入,“你都一大把岁数了媳妇才生了大胖儿子,近来却将晔哥带在身边见人理事,你这是要打谁的脸,难不成你是准备将晔哥记在林氏名下?” 顾二老爷神情愕然,记成嫡子一事并为张扬出去,他的亲娘哪里是哪里得知的,莫不是他身边有耳报神,随即又否定这一想法,他观老太太淡然喝茶的样子,显然是随口一说。 他这老娘一生致力于做个富贵闲人,就不可能有这般头脑。 顾二老爷行礼,淡定开口,“儿子是有此意,准备和大哥相商。” 顾老夫人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呛得不行,顾二老爷连忙过去和她身边的嬷嬷替老夫人顺气抚背。 谁知老夫人并不领情,推了他一把,“你敢,庶子充作嫡子,顾家能成为全洛阳的笑柄,陈氏刚生了嫡子,以后家宅不宁有得闹了,此事你想都不要想,你大哥是族长不错,更是我的儿子,若他替你开祠堂办此事,以后我再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 “此事尚且没有眉目,不过有这么个念头罢了,母亲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倒时陈氏若闹起来,儿子就难了。”顾二老爷卖惨。 “别说陈氏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同意。” “这事说来话长,攸关咱们整个顾家的前程。儿子与大哥如今在朝廷上举步维艰,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家族振兴罢了。” “咱家也不知道先帝骤然崩逝啊,我也知道家业不比从前,五娘婚事也被截胡,如今是不上不下的,她在洛阳多点王家的眼呢。我就说送她入宫去吧,偏你们不同意。” 老夫人最开始想的比较简单,若让顾昭去庙里也委实残忍了些,去姑苏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老人家思前想后就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后来经不住几个儿媳劝说,又觉得五娘去宫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家里出个嫔妃,也算是保住了顾家的荣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