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是一尸两命之后他会是那个表情了。他该不会是觉得反正张燕知道这消息后也会承受不住,生死就这两天,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吧?所以他才后悔……因为他本可以不沾人命就达成目的。” 张玉衡为了顺利要到钱故意隐瞒了胎停的消息,秦永慧的电话使婚外情曝光,王爽等不及动手自以为是一尸两命……最终促成了张燕的被害。倘若没有发生这些事,张燕真的因为孕晚期胎停而抑郁复发,神不知鬼不觉的“想不开”,恐怕还真没人会怀疑到王爽身上去。 她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至死也不知道枕边人的真面目。王爽的原本计划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达成,从此和情人过上他想要的日子。就连张玉衡和他父母,都能得到巨额的保险赔偿金。 可这些事既然发生了,她依然没能逃脱死局,无论怎样都脱离不了这道深渊,好像她的死是必然,是对所有涉事人而言都皆大欢喜的结局。这些人甚至都不会想到,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谢轻非还没开口,一个脸嫩的警员小跑过来,苦着脸道:“谢队,张玉衡他爸妈闹着要找秦永慧拼命,闹腾得要命,这可怎么办啊。” 谢轻非皱眉:“人又没死,闹什么?” 警员有点说不出口,小声道:“就是,张玉衡不是腰子上面挨了一刀吗,然后车子掉江里的时候又受到了撞击,刚刚医生复查时候说……他以后不能生孩子了。” 吕少辉:“啊哈!” 席鸣差点没忍住幸灾乐祸:“那老张家香火岂不是断了?这可是大事,赶紧让这老两口抓紧时间再努力努力吧。” 谢轻非道:“问问他们,公共场合闹事是不是想被拘留。” 警员点头说好,又为难道:“那张玉衡……” 吕少辉积极道:“我去我去!” “这就叫报应。”人走干净后,席鸣低声对谢轻非道。 这起案子倒没什么难度,只是破了以后人心里也轻松不来。 席鸣复又长叹了一声,道:“可惜张燕和王爽这一死,还是轮到张玉衡发财。保险赔偿拿不到,退款下来也有不少钱。王爽那么多的产业后继无人,多半也是要被张家吞掉的。少那两个蛋又怎么样,一辈子衣食无忧已经够爽了,还再也不用被催婚。” 谢轻非冷哼一声:“一辈子衣食无忧么,也得建立在他懂得知足的前提下。但你见过几个赌狗回头是岸的?” “也是。他要还那么大手大脚,多大的家业也败光了。”席鸣说完,问道,“怎么没看见小赵啊,他没来?” 他这么一提,谢轻非也发现赵重云消失很久了。 正要问,吕少辉发了条信息来说赵重云跟他在一块,两人才放了心。 张玉衡已苏醒,得知自己的伤情后大脑一时宕机,傻了一样不说话。 张父像老了十岁,面着墙角站立着不说话,病房内张母的哭声震天动地,尖锐刺耳地折磨着所有人的耳膜。 她起初说着“我苦命的儿”,到后来变成“我的命真苦啊”,等到吕少辉他们到了,她的哭诉已经变成“张燕这个扫把星,当初就不该把她领回来”。 张玉衡灰白的眼珠动了动,声音还是沙哑的:“妈,你刚说什么?” 赵重云不知何时走到了他床边,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口吻端的是公事公办:“张燕不是你亲姐姐,她是你父母从乡下抱养的。” 张玉衡愣了几秒,转头看向父母:“怎么可能!爸、妈,他说我姐是……你们就任由他们胡说八道吗?!” 父母用沉默告诉了他答案。 张玉衡腹上有伤,情绪稍微激动点都得大喘着以平息疼痛,他满脸极度的不敢置信,怪笑着道:“我姐不是我姐?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突然想起了姐姐的好。 自记事开始,一直是姐姐在陪伴他,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却给了他数不尽的温柔与耐心。她会牵着他的小手,用本就不多的零花钱给他买冰淇淋。上学后需要寄宿,姐姐总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吃穿的行囊给他收拾出一大堆。他长大了,姐姐也不再年轻,却依然当他是小孩,新年时的压岁钱次次不落,她将沉甸甸的红封递到他手上,笑眯眯说:我们玉衡有出息了,姐姐今后要跟着你享福啦。 他总会很骄傲,拍着胸脯说姐你放心吧,我以后肯定对你好。 他会做到的呀,他对外再多不真诚,说这些话时一定都是真心的。一家人之间本来就不必过分计较得失,或许他有不好的地方,但……他也没有那么坏,为什么不能等等他,多给他一个机会呢? 可姐姐死了,死前他们甚至还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