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江焉一愣。 随即迅速红了耳根。 曾经见过的雪色于眼前闪过,他完全没有心神留意对面人的耳根也红得能滴血,竭力镇静回复:“朕会安排,你不必担心。” 她得到保证,最后一丝忧虑也没有了,道:“那臣告退。” 江焉终于能放下心,不防突兀咳嗽一声,她立刻转过头,神色诧异:“陛下病了么?” “没有。”他沉稳自若,“不小心呛到了。你快去罢。” 被瞒了这样久,苏清机已不会再信他一个字。 现在是白日,不在寻常午歇时间,他却在内殿,未佩腰带,长袍外裹缎衫,衣摆凌乱,显然方从床榻起身。他眉宇间有几分若有似无的隐忍弱色,瞧着起码不像正常时的康健体魄。 当他矢口否认时,足以证明他的确是病了。 因为他自己病了,所以才格外紧张她会被淋病吧……苏清机几不可察蹙眉,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不管怎么样,肯定会宣御医看的,她再次告退。 翌日,北狄使团入宫觐见,狐玉当真穿上了中原女子的服饰,虽未明言和亲之事,端看她拜见后柔情态度便能窥出一二。 这未免让人悬心,皇帝后宫如同虚设,如果当真先放进来一个外族公主…… 一时间,不少人都先看向苏清机,竟是希翼这个奸佞之辈第一个开口,别的不说,单说他与皇帝那私情,也该开口吧? 苏清机当然知道朝臣在想什么,她视若无睹。 等啊等,竟还是中书令先开口和稀泥,众臣难以置信,苏清机他难道竟不嫉妒吗?难道竟不怕宠爱不稳吗? 心思各异,都与苏清机无关。 两日后,眀旨宴请百官与西凉北狄使团,场面盛大,歌舞升平,别开生面,尽显大国风范,宴上定下今春马球赛,特邀两国同乐。 在这场宴散后,二品及以上官员至太极殿,议论纷纷,“陛下,西凉与我朝乃正常邦交,北狄却是突然上递国书,本就来意不明,意欲和亲又不呈眀文,令人不得不警惕啊……” “就不提他们和亲之意图,这事于我们并无多少好处,白氏不及隗氏骁勇,将来就算局势变换,我大雍未必会怕他们。” “凡事皆有两面,擅动干戈,苦的只会是黎民百姓,若和亲一女子能暂时交好,也未尝不可啊陛下。” “臣也以为周侍郎所言有理,只是陛下后宫空悬实在……臣以为,不若在与北狄进一步确定关系前先行择后选秀,四妃俱定,如此,便是那狐玉公主前来和亲,也未必能动摇什么。”左崇言道。 这是个没什么弊处的主意,只是兵部侍郎实在看不惯这些文臣缩着头图安稳的德行,撇撇嘴:“你们都会说大道理,说到底也不是你们娶,看那公主黢黑的样子,就算长得还说得过去,可我听闻,这个公主在北狄已经嫁过两次了,还有好些个情人,就算和亲,这怎么能娶啊?” 狐玉为奴时虽然肤色蜜深,可怎么也与黢黑扯不上关系,何况她一朝做回公主,养尊处优,尚有风情万种。 一直未曾出言的苏清机终于回头瞥兵部侍郎:“以貌取人,非君子之道。” 所有人瞳孔微震,他说什么?什么君子?这两个字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兵部侍郎尤甚,他本来也就是个粗人,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可是对上苏清机的视线,他迟钝而及时地刹住。 而后才反应过来,永安郡主虽没嫁过,可也不止好些情人,当着陛下的面说这种话,就算没那个意思,可焉知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他一时一个激灵,立马承了苏清机的情:“是臣失言,臣知错。” 兵部侍郎话虽说得难听,可好歹有些道理,左崇言倒问:“苏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和亲与否之外的其他意见不成?” 苏清机漫不经心:“本相的意见,自然要与陛下亲商,诸位在这儿,本相倒有些不能说了。” 左崇言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他?! 可皇帝已在所有人开口之前颔首道:“既如此,你们便先退下,朕再听听左相意思。总归不急在这一时。” 再不情愿,也只能暂时离去,殿内很快就只剩苏清机与江焉。 “你一向聪敏。”江焉询问,“依你之见,北狄所来为何?” 她立在下首,刚要开口,很清晰咕噜一声响在安静殿内。 “……臣方才宴上只饮酒了。” 一切已在不言中,她默默左看右看,耳尖微红,即使看不太清神色,也能想象她是怎样的窘迫。 是极可爱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