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自龙辕死讯传来,卓尔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频率非常稳定,每隔几天便会来找兰昭儿闹事。每一次摔花瓶、摔茶壶是少不了的,偶尔还会掀桌子、凳子。他就像一只发癫的狗,将屋子搞得一片狼藉。 今天的情况尤其严重,卓尔泰不顾慕伯父的嘱托,竟直接对兰昭儿动起手来了。一众跟班虽心疼美人,却也只能在心中为她祈祷,期望卓尔泰莫要太过火。 兰昭儿的手腕又疼又胀,长睫挂泪,暗想:“这个废物怎么还乱造谣呢?” 又听噼哩哗啦的一片声响,卓尔泰摔碎了最后两个配置的瓷瓶,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茶壶,把满罐冷水从半空倒下,尽数淋到了少女的头上,从头到脚湿了个彻底。 湿衣贴身让人不适,兰昭儿喉咙泛起一阵痒意,低低地咳嗽了几声,伸出又青又肿的手臂,姿态保持着冷静,恭敬地长拜道:“请王子殿下消气。” “真他妈能装!”卓尔泰啐骂。 正欲继续发作,亲卫匆忙赶至,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兰昭儿垂目倚柱,卓尔泰愤恨声音传到耳畔:“贱/人,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去收拾你!”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去,脚步匆匆,看起来事情极为要紧。 兰昭儿缓缓起身,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裙摆。她一动不动地望向卓尔泰的背影,眼眸中全无泪意,亦全无软弱,反倒是阴冷至极。 林小婉连忙跑了过来,眼望少女红肿的手腕,眼泪连串似的掉,但又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地呜咽,手足无措:“主子,需尽快包扎,不然晚上会更疼。” 兰昭儿淡定地应了一声:“嗯。”瞟见哑女哭得益发厉害,勉强牵起一抹笑,安抚道:“没事,也不是很疼。” 刺眼的秋阳透过窗户直射到脸上,兰昭儿忽感头晕目眩,身躯一摇差点跌倒。 林小婉连忙上前搀扶,却听少女低低地呢喃:“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几日后的傍晚。 “院子里都找过了。”林小婉飞快地比划着,“圆圆很乖,不会随意乱跑的。” 兰昭儿神色恹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道:“圆圆虽不很贪玩,毕竟是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可能是跑出去衔野草了。” 林小婉摇了摇头,向少女打着手语,表示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她很担心。 兰昭儿想起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看了看天色,心里也生出了担忧,起身道:“一起去找找吧。” 暮色渐浓,秋风裹凉。 尚绿的树叶幽然飘落,颇有几分萧瑟之意。两人遍地寻找无果,踏过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七弯八拐来到水边。 树丛蓊郁,忽闻私语交谈之声自花山假石后传来,兰昭儿与哑女对视一眼,加快步伐赶至湖畔。 “造孽啊......”侍女面露不忍之色,扼腕道:“谁会对一只小动物下此毒手?也忒没品!” 与女子相熟的侍卫站在一边,眉头深深皱起,低声提醒道:“慎言......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谁敢在这里做下这种事?金颂台住着的都是王公贵胄及其家眷。你刚才的话要是被传出去,就是和这个死兔子一个下场。” 兰昭儿方才走近些许,闻言心脏一寒。 林小婉上前拨开几人,看见树枝上挂着的物件儿,浑身猛地一震。 兰昭儿望去,只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高高挂于枝头,原本雪白柔软的皮毛满是血污,散垮倒悬,像是飞鸟凌空之时舒展的双翼。粉红色的肌肉完全暴露于了空气之中,其上缕缕血丝狰狞交错,看起来煞是可怖。 少女的脸蛋刷地变得惨白,肩膀颤抖起来。 圆圆是贺景恒送给兰昭儿的。那时候两人刚亲近起来,贺景恒很是愿意和她待在一块儿,若是无话,便盯着她发呆。可贺景恒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完全不似十七八岁的纨绔小子,训兵布阵一样不落,整日整日地混在军营里。后院空旷寂寥,贺景恒怕她无聊,挑挑拣拣,从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宠物中选中了圆圆。 兰昭儿还记得那天,贺景恒提着白团子的后颈走入殿中,时不时地往手上觑一眼,浓眉微蹙,目光中带有一点点的不信任,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弟弟的建议。他决定,要是兰昭儿不喜欢,立马就去把木由揍一顿。 记忆里,圆圆的眼睛是小小的,却黑得发亮,宛如八月的黑葡萄。身上肉也多,皮毛软乎乎的,揉起来甚是舒服。圆圆很喜欢趴在兰昭儿的手边,缩成雪白一团,翻来覆去地打滚撒娇,让人啼笑皆非。 兰昭儿是很喜欢圆圆的。 兰昭儿凝视着白兔黯淡无光的眼珠,疼痛一寸寸爬上心头,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