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第一次开口听林梦说话。 又或许是临死了，她也想跟人说说话。 姜书睿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向她。 那时候，她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不想。 她从小嚣张跋扈，虽从不主动欺凌别人，可但凡别人动她一根汗毛，她就要打到对方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满意。 自从她进入清夜起，她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段文彦报仇。 可她甚至连走出清夜的大门走做不到，又如何报仇？ 久而久之的，一向眼高于顶的她也生出了临阵脱逃的心。 她也想一死了之。 可是该死的段文彦竟然还交代这群人不许她死。 她恨，她想死，但更想段文彦和舒婉去死。 林梦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摸出了身上一块干到发霉的饼子，递到了她的嘴边：“吃吧，不想死就吃下去。” 姜书睿别开视线，嗓子“嗬嗬”两声，唇角溢出鲜血，艰难开口：“我快死了，就不浪费粮食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这里是出了名的销金窟，以她们这些年轻女人的命为赌注，清夜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尤其是她和林梦这种能从野兽口中活下来的，可比那些一场赌注都挺不过的女人值钱多了。 即使清夜的服务员都大鱼大肉，却舍不得给他们吃食。 她们每隔一天就会有块干饼子，或者食堂泔水，但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会多给，也就只能勉强果腹。 只为了逼的她们饿急了，和野兽搏杀后，能吃其肉饮其血，好像把她们这种貌美的女人，变成茹毛饮血的怪物是件有趣的事情。 所以，她知道，林梦能省下这块饼子，有多艰难。 毕竟，那么干燥的饼子也生了绿霉菌。 她要死了，林梦还要活下去。 即使她饿到前胸贴后背，面对块发了霉的饼子也馋的津液直流，她还是咬牙拒绝了。 可林梦一反常态，掐着她的下巴硬塞进她的嘴里，流着泪逼着她吞下去：“你给我吃！这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要是敢吐一口，老娘就打掉你的牙！” 那一刻，姜书睿泪流满面，那口饼子混着血液咽了下去。 在她的强硬坚持下，林梦到底和她一人一口吃了那块饼。 后来，那是姜书睿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吃了东西，姜书睿才算是有了说话的力气，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借着月光，努力把她眉眼深深记进心里， 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能活着出去，她一定会好好报答林梦，绝不会辜负她进入旧梦之恩！ 这可是她进入清夜以来，唯一一个帮助了她的人。 丈夫亲自送她下地狱，家人是她不管不问，这种情况下，素昧相识的林梦竟是唯一一个对她施以援手的人。 她突然就不想死了。 她想活着出去，报答林梦。 很遗憾，支持着她走出清夜的信念之一，她最终没有完成。 那一夜，林梦沉默了良久，最终讲述了她的故事。 她出生在山区里，那里像是被发展遗忘的角落里，处处充斥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孩子出生后，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也就只能跟着吃口剩菜剩饭，等到了一定年纪，卖了嫁人换彩礼，再给家里的太子爷娶媳妇。 她的母亲给她起名为林招娣，最终也得偿所愿，她真的有了弟弟，而林梦是她上了大学后，自己改的名字。 可弟弟是她这辈子所有苦难的开端，原本，没有弟弟的时候，她只要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有了弟弟后，她还要又当保姆又当妈，弟弟一哭，她就要遭遇毒打。 后来，她忙不过来了，父母又逼她辍学在家带孩子。 她不愿意，又打起了卖她换彩礼的主意，恐惧之下，她连夜跑了，靠着兼职和助学贷款艰难完成学业。 她被拐入清夜的时候，是她拿到了第一份工资的时候。 她特地给自己买了身像样的衣服。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苦尽甘来的时候。 父母不知道是从哪打听到了她的消息，直接登门入室，先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把她暴打一顿，打到她头破血流。 再然后，转走她所有的钱。 就在她以为一切痛苦都结束的时候，她就被打晕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清夜。 她讲述这一切时，面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