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与沈小姐重修旧好,我心中愧疚少了几分。” “不过……” 崔华锦抬起眼,媚眼如丝,萦绕着潮湿的水雾,引人心猿意马。 她幽幽一叹:“沈小姐似乎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他日你与沈小姐成婚,锦娘与楚王世子再也不能对酒当歌了,实在可惜。” 萧临涉目光灼灼,郑重承诺道:“锦娘,你放心,我虽与沈漪成婚,但我的心中会保留你的位置。” “无论你身处何处,无论何时何地,若你心血来潮,与我畅谈,只管修书一封,我势必赴约。” 他冷笑,果然,沈漪是个善妒刻薄,无礼不饶人的性情。 纵使他肯与她成婚,她也不能禁锢他的自由。他有所爱所求所属,沈漪只能得到楚王世子妃的名号,旁的就别痴心妄想。 崔华锦点头,声音妖妖娆娆:“有楚王世子今日之言,锦娘便放心了。” 她在心底笑得乐不可支。 沈漪煞费苦心求来的夫君,对其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欢喜。 同床异梦,夫君心有她属,这恐怕是更能让自诩清贵的沈漪痛苦万分。 …… 夜幕低垂。 清风敲窗,素月侵廊。 沈侯府。 今夜设宴在弄堂,沈漪,沈策与他们的爹娘趁着月色食晚膳,一片静谧和谐。 用完晚膳后,他们四人行酒令,“才疏学浅”的沈策屡屡被罚饮酒。 沈策将酒樽的酒喝光,小蜜色的俊脸涨红。 他喝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地趴在案上,不满地嘟囔着:“爹,娘,漪娘,你们三个人欺负我!” 沈漪清眸缀着温柔的微光,她担心沈策酒后着凉,命下人将沈策带回他的院落。 沈自山与顾清微相视一笑,他们十指紧扣。 他们成婚已有十八载,依旧恩爱如初。漪娘才貌双全,策儿英武不凡,都是他们的骄傲。 沈漪回过头,看见爹娘琴瑟和鸣的模样,她唇角荡漾起浅浅的笑意。 真好。 她转身朝着西溪苑走去。 身后,传来沈自山沉厚的声音:“漪娘,你随爹爹到书房一趟。” 半盏茶后。 书房。 沈自山端详着亭亭玉立的沈漪,心里感慨。数日前漪娘与他道需前去纶城一趟,他心知,漪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却是没想到,漪娘给了他一个惊喜,惊的是漪娘在纶城必定遭受了险境,喜的是漪娘心有筹谋,果决断然,助太子阻止了护城堤岸大决口之灾祸。 长安城人人称赞漪娘为女中诸葛,他有荣与焉。 他沉吟半晌,道:“漪娘,你从纶城回来,可是有话要与爹爹说?” 沈漪清眸澄澈见底:“爹爹,此次陷害太子的元凶,是左丞相。” 沈自山额心重重一跳,竟是左丞相! 左丞相在朝堂上,在民间素有贤良之名,备受敬仰。 他面容哑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沈漪素靥平静,淡着声音道:“爹爹,此前我执意前去纶城,皆因我事先得知太傅并未教导太子储君之道。” 她心知爹爹疑虑她为何会执意去纶城,重生一事太过匪夷所思,此时并不是与爹娘,还有大哥坦白的好时机。 故此,她对爹爹说了谎,借太傅阴奉阳违一事来当做借口。 一道闷雷响起,惊得沈自山身形摇晃。 他声音都在颤抖:“太傅竟如此胆大包天!” 储君的学业,关系着国运,非同寻常,太傅此举,罪大恶极。 沈漪清泠泠,如山涧寒泉,她徐缓道:“贺元帝宠信太子,长安城的士族门阀人尽皆知。那么太傅所为,他是否一无所知?” “若是知晓,想必太傅是受了贺元帝的旨意。他派太子前去纶城治理水患,太子犹如一张白纸,无疑是推着太子去倍受各方势力的算计,纶城老百姓的生死存亡,危在旦夕。” 沈自山心惊肉跳,漪娘这是意指皇上表面宠信太子,实则要将太子养废。 他的声音似乎都不是自己的:“皇,皇上为何要如此做?” 是啊,她也想问,为何贺元帝要处心积虑营造出他敬重皇后,宠信太子的假象。 背地里,却是恨不得将阿璟置之死地。 沈漪轻轻摇头:“这不过是漪娘的妄自猜测。” 她的眸光陡然泛起浅薄的杀意:“如若漪娘猜测为真,虎毒尚且不食子,贺元帝却是如此残忍迫害太子,视纶城老百姓的生死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