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说:“站长,有话好说,我是你的下属,把枪收起来。” 祝家年不为所动:“记得我让你监视蔡兴祖吗?” 宋青说:“站长,我不喜欢对着枪口说话。” 祝家年说:“你会习惯的,当初我和你一样,不习惯开枪杀人,适应了不少日子,如果你聪明,就不要打岔,坐。” 无奈,宋青坐到祝家年对面,祝家年枪口下垂:“战前,县里有一张通缉令,后来神秘消失了,省城也下达过通缉令,日本人占领省城,通缉令自然作废。不过,日本人没有忘,把通缉令找出来存档。这很有意思,你父亲宋无庸三齐镇首富,良田千倾骡马成群。” 宋青的情绪逐渐平和:“祝站长,您想说啥?” 祝家年说:“你很适合干这一行,年轻有为,有理想,有毅力,我提到你的家人,你竟然无动于衷,完全具备一个特工的基本素质。” 宋青说:“我,特工,谁告诉你我是特工?诬陷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祝家年面露得色,享受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喜欢对手顺从,沉默,沉默意味着默认,顺从意味着动摇。如果对手反驳,他就更喜欢了,意味着突破在即。 “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宋青说:“想害我不用拐弯抹脚,这年头,啥事都不希奇。我想知道谁给你出的馊主意,生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用不着这么麻烦。” 祝家年说:“没人害你,在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害自己,你盗窃仓库物资,证据就是你的签字,手印。你得感谢裴先生,他说先礼后兵,对学生出身的年轻人必须客气,尽量不动粗。” 宋青说:“站长,你越说我越糊涂,古玩店的账是你让我带领的。” 祝家年说:“你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我欣赏你,以后可以跟我干,施展你的才华,有个前提,实话实说。” 宋青笑了:“在你的枪口下,我不说假话。” 祝家年说:“你的联络人,党内职务,打入火车站的真实意图。” 宋青说:“站长,我觉得你很无聊。” 祝家年耸耸肩膀:“是呀,无聊,我希望无聊下去,可是时局所迫呀。我也想隐居山林衔花弄草,不行啊,老弟,我理解你的苦衷,把苦衷说出来,我替你分忧解难。” 宋青说:“看这样子,你要杀我灭口。” 祝家年身子前倾:“不,我不杀你,杀你的另有其人。我在给你机会,除了我,没人可以救你。现在是日本人和南京汪总裁的天下,如果如实坦白,我保你平安。” 宋青反问:“谁保你的平安?” 此话一出,等于断了退路,还是年轻啊,老奸巨滑祝家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就没意思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来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外面传来脚步声,裴大闯进屋子,身后跟个便衣,进门就问:“咋样。” 祝家年说:“是他!” 裴大问:“招了吗?” 祝家年说:“他自己认了,其它的没招,意料之中。” 裴大说:“挑明了?” 祝家年傲气十足:“还用挑明,不打自招。” 这句话对宋青刺激很大,干脆闭上眼,默默回味刚才的谈话,裴大目光如蛇,宋青慢慢睁开眼睛与裴大的眼光相撞。 裴大说:“介绍一下,祝站长来本地前在南京就职,我的同事,有名的鬼见愁。别抱幻想,在他手里你走不过一个回合。” 宋青说:“很好。” 裴大说:“宋青,你得考虑你的家人,不能只考虑你的信仰。” 宋青缓缓摇头:“我没惹你,我家人没惹你,你们半夜不睡觉给我讲故事,净讲我听不懂的。” 裴大说:“不出所料,这种学生最难对付。” 祝家年笑道:“我们俩都是学生,哪个好对付?” “说的也是,又不是第一次遇见,好在他不是哑巴。”裴大俯身,冷冷盯住宋青,“我和你的站长不一样,只问一遍,说你能听懂的,高岭县,有个叫沈清玖的,认识吗?” “不认识。”宋青真不认识。 裴大说:“现在,我要你的上线,下线,你的组织情况。” 宋青说:“你们在说别人,跟我没关系。” 裴大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有个同志,西瓜。他不止一次找过你,只要你能解释通,我可以放你一马,不然的话,你连做牢的机会都没有。” 宋青说:“西瓜找我借钱。” 祝家年问:“为什么借钱?” 宋青说:“不清楚,我也经常借钱,站长,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