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奉命从薛玉茹手里拿到林绵书卖身契之后,并没有着急带人走。 “王妃说了,让你把东西收拾好,不必着急。” 林绵书勉强扯开个笑容。 “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跟薛小姐说几句体己话?” 王管家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绵书看人走出去,立刻有些气急败坏,“把我的卖身契给陆夭?你疯了吗?” “你以为我愿意?”薛玉茹也没好气,她不但被陆夭讹了笔卖身契的钱,就连自己的嫁妆都掏空了一半,“不过你不用担心,过两天我们一起启程回都城,有的是法子在路上下手。” “你还敢来?这回还没有吸取教训?” 薛玉茹很不满林绵书的口气,但想想自己这一路还要用到她,又忍住气,温言安慰。 “这次路上经过的地方也多,百密一疏,总有可以下手的地方。”薛玉茹凑近了压低声音,“况且你现在被她买走,等于潜伏在她身边,必要时里应外合,自然可以一击即中。” 林绵书没接茬儿,她也不是傻子,在宁王眼皮子底下对陆夭动手,可谓难于上青天。 “你也不想落在她手里被整死吧?想想你表姐夫,你不是心心念念还想嫁给他吗?”薛玉茹又抛出一记砝码,“只要我当上宁王妃,赐他个妾室,谅他也不好拒绝。” “林姑娘,差不多该走了吧?”王管家在外面不疾不徐地催促着。 “我收拾下包袱,就来。” 林绵书没再理会薛玉茹,转头回到她的小厢房,把少得可怜的几件随身衣物带上。 最后从枕头地下拿出个小小的罐子,轻轻打开,割破手指,滴了两滴血进去。 里面很快爬出一只黑色蛊虫,贪婪地吸食起来。 * 宁王那一晚最终还是留宿在了陆夭房里。 主要是泡药草之后已经是深夜,折腾回去有些麻烦,再加上之前陆小夭盛情相邀,不留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的可能有点儿多,因为陆夭所谓的留宿,是让他睡在外间的榻上。 “对了,睡前得跟你说点事儿。” 宁王内心一喜,难不成是突然反悔,想让我上床睡? 就说嘛,北疆这么冷,有个暖床的多好。 “我觉得薛玉茹这个人,其实也还是不错的。你看,血统高贵,跟你生母一脉相承。长得呢虽然不如我,但放在人堆里也是一眼能找出来的。”陆夭绞尽脑汁想了想,“对了,还有个虽然脾气不好,但长相着实不错的表哥。” 这是被人夺舍了吗?大半夜的。 宁王背后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小心翼翼地在外间的榻上问道。 “你没事吧?你还是陆小夭么?” “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 宁王心说就是因为我听清楚了,才觉得瘆人。 “听清楚就行,那我算完成任务了。”陆夭伸个懒腰,好心给帐子外的宁王解释,“薛玉茹给我送了笔钱,让我在你面前替她说几句好话,我一看这钱容易赚啊,就答应了。” 宁王瞬间有种上去把她胖揍一顿的冲动,合着我就是个赚钱工具呗。 大概是许久没有这么祥和的氛围,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没多会儿就都沉沉睡去。 及至后半夜,里间床上发出阵阵呓语,练武之人的警醒让宁王迅速从床上翻下来,直冲内室。 掀开帘子,见陆夭满面痛苦之色,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是魇住了! “陆小夭,醒醒,你做噩梦了。” 陆夭确实做了噩梦,她梦见前世自己莫名其妙被林绵书蛊惑,一步一步把鸩羽的毒下在宁王日常饮食里。 “不,我不想!你别逼我。” 陆夭满头大汗,陷在那个梦里根本醒不过来。 宁王面露惶急之色,曾听坊间传说,若是在梦魇之时突然将人叫醒,容易被活生生吓死。 他有些束手无措,情急之下,将人轻轻揽入怀里,慢慢抚摸着额头。 “别怕,只要你不想做的事,就没有人能逼你。” 陆夭在这种安抚下慢慢变得平静了些,挣扎得也不再那么激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她才悠悠睁开了眼,抬头就对上了宁王的视线。 “你做噩梦了。”宁王温声解释着,“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二人对视良久,陆夭才徐徐开口。 “抱歉,我现在不太想说。” 宁王眉心微皱,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