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虽然喝了酒,可是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她看到这个人,坐在自己的旁边,暖暖的手心里头攥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心是那么烫,在这冬日里,像是火炉一般,仿佛稍一触碰,就会被狠狠灼伤。 宋明珂低声道:“你说什么胡话?” 沈承聿垂下眼皮,看着她温软的手指,道:“不是胡话,也不是醉话。是真话。” 宋明珂小声嘟囔道:“本宫才不信。” 她嘴上这么说,双手确实不再挣扎了。沈承聿用两只手,轻轻地包裹着她的手指,带着一点薄茧的拇指温温柔柔地蹭着宋明珂的虎口。 沈承聿收到这样的答复,一点都不意外。 他甚至还带了几分庆幸。 还好,自己没有吓到她。庆幸之余,沈承聿也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确实是有些心急。就在白日,他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宋倾岚,自己是这婚约的最佳人选,他还那样自信地列出了许多理由,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其实是因为真的心悦宋明珂,而向宋倾岚提出这样的请求。 沈承聿忍了太久,太久。 是从哪一刻开始? 或许是她十五岁那年,及笄大礼之上,她一身抛金绣彩的长裙晃乱了他的心神;或许是她十七岁那年,她被禁足,翻出宫墙偷偷溜出去刚好被自己逮了个正着,而她扯着自己的袖子,那有些讨好的眼神,一瞥便永世难忘。 或许,是她第一次,系上了围裙,为了自己,流连灶台烟火之间,那袅袅升腾的香气,刚好钻进了自己的鼻尖和心房。 或许更早更早。 他蛰伏,他不敢靠近。她皓皎如满月,又妖冶如红莲,她忽近忽远咫尺天涯,那些零碎的,在二人之间共同流转着的哪怕是一丁点温暖的记忆,都足够让沈承聿,回味一生。 沈承聿不急。 她既然肯接纳自己,那么他就愿意等下去,等到她真的与自己心意相同的那一天,哪怕碧落黄泉,哪怕海枯石烂,哪怕遥远的未来没有尽头,只有十年如一日的黑夜。 沈承聿俯首,在宋明珂的手背上头,烙下了轻柔又真挚的一吻。 宋明珂看着他,他纤长如鸦羽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眸,但却挡不住他瞳中的三千星河与清梦。 沈承聿抬头,松开了宋明珂的手。他低声道:“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宋明珂看着他站起身,绵软的月光落在他精致的衣角上头,飘飘欲仙。他的头发随意地落在了肩膀上头,还散发着一点掺着清香的水汽。 宋明珂还没说话,沈承聿便跳了下去,然后他便听到刚刚落地的某人传来了一声闷哼—— 宋明珂把双手放在膝盖,探着头道:“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沈承聿才在下头回道:“没事,是树枝。” 说完,宋明珂呆呆地看着探出头来仰望屋顶的红梅花,过了一会,笑出了声。 ……真是个傻子。 这一夜,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个平常的冬夜。 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不眠的一夜。 沈承炘和沈清嘉一大早就被祖母打发来请沈承聿用早饭。两个人在沈承聿的院子门口磨叽了半天,最后沈承炘被他的二姐一记飞腿踹进了院子。 无奈之下,沈承炘只能三步两回头地往沈承聿的寝室走。他的一张脸简直就要皱成了苦瓜——这也不能怪孩子害怕,毕竟谁也不知道沈承聿这几天遭遇了什么,他整个人好像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谁接触谁倒霉,就连林冬都不敢往他跟前瞎凑。 沈承炘心中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真的不想再扎马步了! 沈承炘来到门前,清了清嗓,他伸出两根手指,微微曲起,叩了叩门道:“大哥,吃早饭了。” 难得的是,沈承聿居然好脾气地应了。 沈承炘还没来得及惊讶,却见房门已经打开了。这一打开,沈承炘不禁张大了嘴巴。 沈承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睨了沈承炘一眼,淡淡道:“看什么?” 沈承炘把他拉了出来,围着沈承聿转了一圈。 没毛病啊。 没有任何不同啊。 深紫色的麒麟祥云水边大袖官服,挺直的黑色皂靴,再加上整洁的发髻……这就是大哥从前的装扮啊。 但是为什么,今日的大哥格外英俊? 沈承炘百思不得其解。 沈承聿看他这痴傻的样子,也不生气,十分有耐心道:“看完了?看完了就去吃饭。” 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走,然而沈承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