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寂寥无声的朝鲜王宫内,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惊得不少内侍和宫娥猛地抬起了头,苍白的面容上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惊慌之色。 他们这些宫人虽然被"困在"王宫之中,但消息却是灵通的很,已然知晓明廷的王师于两个时辰前突然出现在汉城脚下,用意不明。.. 眼下听得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便是让这些宫人本就颤抖的心愈发慌乱起来,莫不是明廷王师打进来了? 一念至此,一些胆小的宫人便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希翼即将涌进来的官兵能够"高抬贵手"。 至于稍微镇定一些的则是强忍住颤抖的双腿,举目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多时,在一众宫人错愕的眼神中,便见到朱红色的宫墙下,一小队禁军簇拥着一名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甲胄之中的武将,脚步急促的朝着此地而来。 待到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本是忐忑不已的宫人纷纷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认出了来人乃是当今朝野上的新贵,官至西路副元帅的郑忠信,并非他们想象中的"王师"。 不过很快,这些反应过来的宫人脸上便是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身躯颤抖的比刚才还要剧烈。 自从李倧通过"政变",推翻叔叔光海君李珲,成为朝鲜国王之后,便是制定了一系列严苛的宫禁制度。 无论是谁,无论何时何故,都不准带兵进宫。 现如今,郑忠信堂而皇之的领兵入宫,意欲何为? ... "郑元帅,意欲何为..." 原本跪在地上的宫人内侍见状连忙是退到一边,唯有少数忠于"王室"的内侍则是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拦在宫门之前,不死心的朝着面前的武将问道。 没有理会哆哆嗦嗦的小内侍,郑忠信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前方大门紧闭的昌德宫,高声呼喊:"臣,郑忠信,求见王上。" 闻言,这些忐忑不已的宫人们稍稍平复了一些不安的心情,回头望了一眼依旧宫门紧闭的深宫,壮着胆子说道:"郑大人,还望速速退去,莫要自误.." 只要这郑忠信没有造反,他就得守李倧定下的规矩,而他们这些宫人身为李倧的"家奴",自是要履行责任! 啪! 话音刚落,昌德宫外便是响起了响亮的巴掌声,簇拥在郑忠信身后的副将一脸不屑的望着瘫倒在地,脸上满是愕然之色的小内侍。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在他们面前拿大,王上若是再不出来,这朝鲜便要"亡国"了! 见得这般情况,作势便要喊叫的内侍纷纷压住了已然涌至喉咙的话语,在面前士卒阴冷的眼神中跪伏在地,不敢再闹出半点动静。 从始至终,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郑忠信没有发出半点言语,对周围的乱象视而不见,只是死死的盯着被众多内侍挡在身后的昌德宫。 良禽相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若是朝鲜国君李倧依旧"执迷不悟",手握整个汉城军权的郑忠信不介意为了朝鲜的"明天",来一场属于朝鲜的"靖难之役"。 吱压!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在郑忠信的耐心已然达到极点的时候,朱红色的昌德宫大门终于缓缓开启,自里面走出一名内侍,正是前不久受李倧指派,于城楼上露过面的那人。 "郑大人,王上有请。" 先是冲着面前的郑忠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那内侍方才朗声说道,对于周遭的乱象同样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轻轻点了点头,郑忠信本是波澜不惊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思考再三之后,他还是没有解下腰间的兵刃,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朝着前方而去。 其身后的副将亲兵见状也是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眼神坚毅的跟在郑忠信身后... ... ... "臣,郑忠信,见过王上。" 进到殿中,稍稍适应了一下有些昏暗的光线,郑忠信便是缓缓躬身,冲着端坐在王位上的李倧行礼问安。 见状,脸色苍白的李倧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深深的忘了一眼殿下被自己一手提拔,方才有了如今地位的"心腹"。 依稀记得,几年前的一个深夜,他就是像眼前这样,在众多武将的簇拥下,手持兵刃的闯进了自己叔叔的寝宫,逼迫其退位。 如今时过境迁,相似的一幕再度上演,只不过自己变成了被"逼宫"的那一位。 "起来吧,外面是何情况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倧故作镇定的问道,只要他还没有被赶下台,他依然是所有朝鲜人的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