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距离公州城外五里的叛军大营之中则是一片肃杀景象。 借着朦胧的月色可以看清,营帐外围的空地上堆积着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以及这几日从四处砍伐而来的木头。 一些穿戴整齐的士卒们也是拿着手中的兵刃,于营帐之外小心的巡视着,面容严肃,气氛凝重。 虽然已经及至深夜,但是营地之内却是人影绰绰,无数叛军士卒们皆是无法顺利入睡,只能从沉闷的帐篷中走出,冲着隐藏在黑夜之中的公州城发呆。 大军中的岗哨已是探明了消息,昨日太阳落山之际,约莫有上万明军进驻了一片狼藉的公州城。 原本士气高昂的叛军士卒们,顿时变得惊疑不定,但却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将疑惑与担忧深藏于心,免得触怒了主帅李适。 自从今日鸣金收兵之后,位于营地中间的大帐内便是充斥着李适的咆哮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方才渐渐隐去。 明廷已然进驻公州城,那他们还能赢吗?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带着种种疑问,深夜无法入眠的叛军士卒们不约而同的望向营地中间,立于大旗之下属于李适的营帐。 李适的营帐附近戒备森严,数十名身披重甲的士卒们目光阴冷的打量着每一个有可能靠近此地的士卒们,不敢有半点放松。 营帐之内,气氛更加凝重,只有四周的角落处立着几盏昏暗的油灯。除此之外,竟是再无半点光亮。 位于上首的李适沉默不语,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匕首,若是有人走近来看,便会发现这位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元帅竟是脸色泛白,喉咙也上下的耸动着。 下首的则是以韩明琏为首的一众将校们,同样是神色不定,只是呆呆的望着坐在主位之上的李适,不发一言。 "难怪女真人无故而退。".. "竟是明廷的援军到了..." "明廷的援军到了啊..!!!" 许是受不了此间沉默,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适再度开始咆哮起来,面色狰狞,同时狠狠的将手中的匕首插进面前的桌案之中,借以抒发胸中的怨气。 一步之遥,他只差一步便能攻克公州城,逆天改命啊! 现如今,明廷的援军已然进驻公州城,他"改朝换代"的梦想已然化作了泡影,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李适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绝望之色,配合其嘶声力竭的神态,宛若一个发狂的野人一般,令得营帐之中的所有将校心神为之一颤。 "我等完了.." 许是因为累了,李适的咆哮声又慢慢变小,小的仅能够让他自己听清。 "元帅,切勿妄自菲薄,胜负还尚未可知呐!" 瞧着已经逐渐疯癫的李适,立于下首的韩明琏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声音急促的冲着李适说道。 大军的岗哨已然探明,明军的援军仅有一万余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余人的身影,想来各地的"勤王之师"皆是在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不肯轻易下场。 经过将近一月的"发展",他们麾下士卒已然达到四万余人,比当初刚刚起兵的时候,多上足足一倍。 那明军不过万余人而已,又是为援救"朝鲜国王"而来,定然不肯与他们死磕到底,只要明军退兵,这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他们。 "是啊,元帅,胜负尚未可知呐!" "辽东腹地有女真人接触,那些辽东军过不来的。这些明军说不定是那劳什子毛文龙麾下的游兵散勇,不值一提!" 待听到韩明琏率先出声之后,营帐之中的其余军将也是纷纷出声劝慰一脸绝望的李适,希望其迅速振作起来,以振军心。 作为李适的心腹将领,早在李适起兵造反的那一刻起,他们这些人的命运便与李适牢牢的系在一起。 如若李适兵败,或许那些普通士卒们还能留有一命在,但是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却是落不了好。 唯有帮助李适彻底推翻朝鲜的统治,再立新王,他们这些人方才能够安稳的存在于这世上。 "游兵散勇吗?" 李适倒是并未因为属下的"鸡汤"而显得有所触动,反而是阴沉着脸,喃喃自语,口中不断的重复着毛文龙的名字。 此人言之有理啊,朝鲜与辽东接壤,明军定然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越过女真的防线,出现朝鲜国内。 如若明廷真的有这般实力,恐怕早已收复辽东了,何必千里迢迢,前来插手他们朝鲜的"内政"。 既然不是英雄善战的辽东军,那么能出现在此地的明军想必就是那老甚至登莱参将毛文龙所率领的"东江军"了。 作为朝鲜副元帅的李适自是知晓,那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