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再次风起云涌的时候,江东之地却是一片欢庆。 年关刚刚结束,孙策和周瑜迎娶二乔的婚期又近,英雄美女、才子佳人,羡煞大江南北的百姓。 江夏城南街的尽头,一座小酒馆门口,一人靠着门槛抱膝而坐,右手中提着一只酒葫芦。 只见这人浓眉大眼,气势桀骜,用丝带拢着头发,额前的乱发随风飘扬,一副放荡不羁的神态。 有进出的客人不满此人挡路,正要呵斥,但看到他眼中的戾气,全都吓得不敢做声,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槛。 “婚期将近,我甘兴霸……也该离开了吧?” 那人虽然神色狠厉,但微蹙的眉宇之间,却带着忧愁之色,如同这冬日暖阳下的寒意,总是挥之不去。 从益州辗转荆州,又来到江夏,甘宁对这些名门世家已经彻底失望,将他们的嘴脸看得透彻,若不是为了那八百兄弟,他早就拂袖而去。 正在此时,从街头走来一名士兵,来至酒馆前抱拳道:“甘校尉,苏都督请你过府一叙。” “哦?”甘宁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甩了甩头发,点头道:“请带路!” 自从来到江夏之后,唯独黄祖部下中军都督苏飞与甘宁交好,他深知甘宁的本事,数次举荐,但黄祖都 以甘宁出身水贼而不肯任用,甘宁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了。 他早想弃之而去,只是没有一个带走全部兄弟的万全之策,故而苦闷不已,正好年前乔玄派人送来书信,说孙策慕名已久,并为他定下脱身之计。 甘宁早知孙策知人善任,为人豪爽,与他脾性相和,原本就是想去江东,被困在江夏,此时见到孙策书信,简直喜出望外,当场大吼数声。 原来孙策为他谋划,来年迎娶二乔,从庐江至柴桑,婚嫁队伍要乘船渡江,让甘宁请命袭击娶亲船队,以报先前兵败之仇,黄祖定会欣然应允,从此便可脱身而去。 听到二乔出嫁的消息,甘宁一颗心也整天狂跳不止,简直度日如年。 有时暗笑他此刻的心情,大概比出嫁的二乔还要急切激动。 不多时来至苏飞府上,甘宁站在门口灌了一口酒,平复心绪,才走进大门。 “哈哈哈,兴霸,又在这里借酒浇愁吗?”苏飞早已站在中庭等候。 甘宁摇头苦笑,摇晃着只剩一点酒的葫芦:“酒中乾坤……也要没了。” 苏飞笑道:“我今日特备从江东弄来的好酒,保证让你满意!” “果真?”甘宁的眼神出现一丝神采,现在只要听到关于江东的任何事,他 都能怦然心动。 “快请进!”苏飞拉着甘宁进入客堂。 他虽然官职比甘宁高出不少,但深知甘宁之能远在自己之上,又为人豪爽义气,对他十分敬慕,二人私下里从不以身份高低而有所拘束。 “竹叶青?”甘宁一眼看到桌上的酒,便认了出来。 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孙策特意托人带来两坛美酒,正是与这相同的竹叶青。 苏飞诧异道:“想不到兴霸竟认得此酒。” 甘宁回过神来,笑道:“我在酒馆中常听人提起此酒,只恨不能品尝一口,今日倒要托苏兄的福了。” “兴霸说哪里话来?”苏飞一摆手,知道甘宁喝酒不喜欢用酒杯,直接准备了大碗,边倒边赞道:“此酒劲大,恐兴霸喝不了三碗。” “呼——”甘宁深深地嗅着酒香,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大笑道:“莫说三碗,就是三坛,甘某也喝得下。” “请!”苏飞端起碗。 甘宁也端碗与他相碰,仰头一口灌下,才喝了一口,便呛得咳嗽连连,吐着舌头倒吸冷气。 苏飞轻啜一口,看他满脸通红,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如何?” “好,咳咳咳……好酒!” 甘宁顺了气,这才将碗放到嘴边,左右闻了闻,喝下一大口。 “痛快!”浓烈的酒香,一股热气顺着喉咙直流向腹部,忍不住大声叫好。 “干!”烈酒入喉,忍不住豪兴大发,碰了一下苏飞的碗,甘宁再次仰头猛灌,这次却是顺利喝光。 长出一口气,将碗放在桌上,甘宁竖了个大拇指,赞道:“想不到江东竟能酿出此等美酒,若能每日都喝上一壶,岂非人生幸事?” 苏飞微微一叹,将酒碗放下,缓缓说道:“不出一月,兴霸当能日日饮此佳酿了!” 甘宁正准备倒酒,闻言手停在酒坛之上,片刻之后才问道:“黄太守同意了?” “不错!”苏飞点头道:“府君正为江东之事犯愁,听闻有人愿意去抢婚,大败孙策颜面,岂有不应之理?” 甘宁默然,重新斟满酒,举碗向苏飞郑重说道:“多谢苏兄!” 苏飞无奈一笑,再次端起碗,言道:“我先前数次举荐于你,奈何府君不肯任用,日月逾迈,人生几何?公乃英雄,岂可如鸟困笼中,不得展翅?当早图大志,再遇知己之人。” 甘宁双目微凛,问道:“苏兄已知某意?” 苏飞并不多作解释,叹道:“不能与兴霸共事,实乃人生之憾,公此番入江,当如鸟出樊笼,龙归大海,不必再回了!” 甘 宁沉默良久,忽然说道:“苏兄何不与我同去?” “吾既为荆州之将,自当忠守效命,”苏飞却摇了摇头,笑道:“只是不忍坐视宝珠蒙尘,英雄失势,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甘宁抿了抿嘴,双手举碗,郑重言道:“能与苏兄相识,甘某幸甚,亦不虚江夏此行,干!” “干!”苏飞这次却没有拒绝,与甘宁一同举碗。 二人饮尽碗中酒,顿觉的浑身热血上涌,情难自禁,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苏飞主动为二人倒酒,言道:“这一碗酒,当为兴霸壮行!” 他既没有问甘宁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