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一甩衣袖,大义凛然:“我魏安之今天是杀了人,可那又如何? “该杀之人不杀,该灭之恶不灭,世间岂不充满罪孽?王法难道是用来姑息养奸的吗? “魔不除妖不降,世间哪有善男子善女人立足之地,神教如何面对神的教诲与信徒们的供奉?” 刘晃认定赵宁是强词夺理,怒不可遏:“一派胡言!向都指挥使怎么该死?刘策如何就成了妖魔?魏安之,你休想颠倒黑白!” 赵宁冷冷道:“宣武军都指挥使若是不该死,张帅为何至今没有派人来拿我去问罪?刘策如若不是妖魔,首席为何还没有派三品大上师押我回去斩首?” 刘晃倏忽一愣。 发愣的不仅是他,在场的人皆是如此。 是啊,张京为何对魏安之不闻不问?神教首席为何对魏安之置之不理?他要是真的罪大恶极,这汴梁城的主人岂会容他好好的站在这里? 周岌看向刘晃等人,暗暗揣测:神教首席什么意思? 刘晃看向周岌等人,满头雾水:张帅究竟是何打算? 周岌接触到刘晃的目光,不由得一阵恼怒: 我今天跟你们联手坑害魏安之,那是插手你们神教内务,上不得台面,张帅不想蹚这趟浑水,由得你们神教先行处置再给他一个交代,这合情合理,你看我做什么? 刘晃接触到周岌的目光,禁不住一阵恼火: 白衣派建立有首席默许,首席本就偏袒他们,所以我们才借你们宣武军的手,想要你们宣武军从外部给首席施压,首席现在不着急出面情有可原,你们都死了一个都指挥使了,张帅凭什么还坐得住?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互相指责之意分外明显。 没有达成共识的两位元神境后期强者,怀着愤怒各自扭回头。 “你们现在知道戒律知道王法,之前做什么去了?宣武军那都指挥使现身的时候,顾虑过王法吗?刘策现身的时候,想到过戒律吗?赵宁问。 刘晃立即反驳:“刘策怎么就不知道戒律了?抓你回去就是维护神教戒律!” 人周岌也有话说的:向都指挥使怎么就不知晓王法了?你杀了宣武军的人,他要押你回去问罪就是维护王法——周岌看了看赵宁,最终还是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赵宁嗤笑一声,拨开人群,示意白衣派弟子别挡道,而后来到那一家四口面前,示意众人看看这家人。 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宣武军都指挥使来的时候,问过宣武军将士对这家人做过什么吗?刘策来的时候,问过神教弟子为何与宣武军将士械斗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都没有。就好像这家人不存在似的。” 刘晃辩解:“那是你当时杀了修行者,事情太大,他们忘了问。” 赵宁冷笑不迭:“他们那是忘了吗?他们那是根本就不在乎!” 赵宁看向密密麻麻的围观者:“他们一个宣武军都指挥使,统领数千将士戍卫汴梁的存在,一个神教五品上师,主事神教分坛日日向千百信徒讲经的人物。 “面对这一家人的苦难与屈辱,他们竟然选择视而不见,只想着如何对付我这个派系敌人,只打算把我丢进牢狱甚至要我的命,他们考虑过这一家人的遭遇吗?! “你们!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好事之徒,青天白日之下你们聚集在此,看着我们械斗拼杀,看着有人流血死去,你们拍手称快大声叫好,仿佛新婚之夜胜似金榜题名! “你们中有谁想过事情的起因,想过我们为何而战?还是你们已经习惯了无视弱小,蔑视市井苦难,一个个都丢了道德,没了身为一个人的良心?!” 围观者被赵宁一顿喝骂,如遭当头一棒。 有人惭愧低头,有人陷入沉思,有人满脸麻木,有人浑不在乎,有人反省自身,有人恼羞成怒。 赵宁看向刘晃:“你敢问他们遭受了什么吗?你敢在乎他们的苦难吗?神战大军大将军,你敢回答我吗?!” 刘晃不敢。 这回是真的不敢。 回答问题的胆子他没有,但狡辩的胆子有,而且很大。 他正要开口,赵宁已是大手一挥:“郝云,你来告诉所有人,这家无辜的百姓遭遇了什么!” 刘晃、周岌顿时大急,就想张口发言,混淆是非,模糊重点,让郝云不能开口,但他们刚刚出声,周围的汴梁百姓中便已有很多人大声拥护赵宁的决定,让郝云把事情起因说出来。 很快,大部分汴梁百姓都开始助威。 民意面前,刘晃、周岌只能偃旗息鼓。 这不是单纯的民意,而是意见正当的民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民意有赵宁和白衣派这股强大力量撑腰。 郝云向前两步,当仁不让地讲述了一遍他看到的事情,而后赵宁又让一家四口中的男主人出来,补充郝云没有说到的地方。 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官兵与神教上师虎视眈眈,男主人很害怕也很紧张局促,赵宁宽慰半响表示给他背书,最后甚至搬出了神教首席,才最终让男主人战胜了胆怯。 他断断续续说出了事情原委。 汴梁大战已起,帅府要求家家户户为守城之战出力,粮食、布帛自然是要大半充作军粮、军资的,每家还得出人协助守城。 这家人只有男主人一个男丁,还是个腿上有伤行动不太方便的,按照规定不需要去为大军搬运物资,但宣武军却看上了他家的大女儿。 今日,宣武军要强拉他家的大女儿去军营,说是帮忙洗衣做饭。这家人哪里敢让生得还算漂亮大女儿去军营,连连告饶、阻止。 宣武军将士遂拳脚相加,打断了男女主人几根肋骨,还摔了小女儿——对方现在脑袋上缠着一圈白布——并要强拉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