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府一定会查清事态,秉公办案,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无论他是普通平民还是世家子弟! “眼下我们必须带回涉案所有人等!无论是受害者还是蒙冤者,都需要在公堂上说清事由,还请大伙儿让开道路,不要妨碍我等行事。 “诸位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可以跟着我们一同前往都尉府,旁观审案过程。但是现在,谁要是起哄闹事,阻碍官府办差,就不要怪我们一并将其捉拿!” 三百斤的魏无羡体壮如铁塔,比寻常大汉都要高一个头,往人前一站,浑身彪悍之气散发出来,自有一股金刚怒目之威。 他第一声闷雷般的大喝,就已经摄人心魄,后续的话说得气势磅礴,就更显压迫力。 最后一句话配合一队披甲执锐的府兵衬托,威严简直不容直视。 人群里的声音顿时寥寥无几,绝大部分人眼中都有了畏惧之色。 他们人多的时候,敢于咋咋呼呼向官差叫板,但此时魏无羡的当面逼视,却又让他们畏惧对方的官威。 见人群被魏无羡震慑住,大体安静下来,赵宁颇为满意,不得不说,魏无羡的外形气势,的确很能唬人。 但就在这时,一个阴沉沉的笑声响了起来,旁观了许久的庞凖走上前,乜斜着赵宁等人,戏谑道:“别人放不放心我不知道,但要是都尉府审理此案,我却是第一个不放心。” 说着,他转身面朝人群,指着赵宁大声道:“你们可知此人是谁?本官告诉你们,这位就是镇国公嫡长孙,赵氏家主继承人! “现在你们还觉得,他跟都尉府会秉公办案,为遭受苦难的百姓做主吗?!”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哗然,议论声一下子死灰复燃,之前率先声讨赵氏与都尉府,说目睹了赵氏欺凌船主过程的那些汉子,又开始带头聒噪。 “赵氏的人就是都尉府官员,他们肯定会包庇自己人!” “不能让都尉府带走船行的人!” “对,应该让其它衙门来办理这件案子!” 庞凖笑得愈发浓郁。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露出了不信任都尉府官吏的神色,他不失时机道:“我京兆府向来为民做主,这件案子,就由我京兆府接了,必能还苦主一个公道!你们说可好?” 在那些汉子的带头呼应下,很快就有很多人说好。原本被魏无羡镇住的场面,眼看着就要失控。 一些自恃有正义感且身强体壮的脚夫,已经开始聚集到船主等人身边,有挡住都尉府府兵的意思。 庞凖瞟了赵宁一眼,目中满是得意和鄙夷之色。在他看来,赵宁亲自带人到码头,就是自取其辱,正好给他一个在人前攻讦对方,并拿走案子的借口。 当然,赵宁过来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族人在码头出了事。 他带着都尉府的人来平息事态,抢先将案子掌握在自己手里,方便替族人脱罪,也是情理之中。 京兆府去年在都尉府手里吃了亏,被迫处处退让,正好借这个命案,和后面的一系列案子翻身。庞凖带人过来,就是对把案子带回京兆府信心十足。 赵宁注意到了庞凖的目光,自然也能推测对方内心的想法,他漠然看了庞凖一眼,没有任何感**彩。 就像对方只是一只渺小的蚂蚁,跟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也没有丝毫能让他动容的能力。 庞凖脸色阴沉了下来,赵宁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对方有反手就能将他碾死的实力,正是因为这种极致的不屑,才让赵宁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自尊心大感受辱,于是怒火横生,就要跟赵宁交锋,却见赵宁已经向前几步,向着人群开口。 赵宁目光灼灼,声音铿锵有力:“我是谁,大伙儿都知道了,那么想必你们也都清楚,去年我带都尉府扫平苍鹰帮、白衣会,和因为一个苦命女奴,就状告门第刘氏的事! “而今我问大伙儿一句,苍鹰帮、白衣会还在时,码头是什么光景,五行是什么处境,苍鹰帮、白衣会覆灭后,你们到手的工钱,可还需要给市井黑帮半个铜子? “你们走在街上,回到家中,可还会战战兢兢,担心被市井黑帮的凶徒,殴打欺辱、敲诈勒索? “五行各有自己的小帮派,你们中的很多人,为了自保也加入了这些小帮派,但以往跟苍鹰帮、白衣会的争斗情况如何,你们比我更清楚! “刘氏这种鱼肉乡里、草菅人命的世家,之所以会消失,靠的难道是京兆府吗?是我,赵宁,第一个揭开了他们的恶毒面具! “最终给刘氏定罪的,也不是京兆府,而是三司! “在此之前,京兆府对刘氏恶行一无所知! “数月前,一直是京兆府的衙役巡查码头,他们的人是什么嘴脸,对待大伙儿如何,不需要我说,但这几个月来,都尉府巡查码头秩序,却从未向普通脚夫要过一个铜板,也没有殴打过一个良善之人!” 言及此处,赵宁目光变得真诚,声音愈发有力,“赵氏在码头有仓库,有诸多货物装卸运输,你们中也有人为赵氏做过工。赵氏平时待人如何,大伙儿难道没有亲身体会过? “今日这件命案,疑点重重,有人说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那就跟我们一同去京兆府,在公堂上说清楚! “诸位若是信得过我赵宁,信得过都尉府,那就去看看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番话说完,人群安静得落针可闻。 普通百姓是不可欺的,谁给他们的工钱多伙食好,谁平时对他们呼来喝去、动辄打骂,谁从不干涉他们正常做生意卖苦力,都是他们的亲身经历,哪能分辨不出来? 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感受认知,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