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陛下!” 蒋瓘说出这话的时候,张冕都以为他疯了,“太子殿下是陛下独子,且殿下聪慧,陛下宠爱犹甚,你竟然会指望陛下出面阻止殿下?!” 蒋瓘沉吟了一会儿, 他也不是什么神仙人物,这次的危机实在很重,一着不慎就要丢命,当然是要考虑好。 “我不是说要陛下阻止殿下,而是只有陛下能阻止殿下,臣子们的阻挠,东宫什么时候放在眼里,唯独陛下,只有陛下降旨,此次太仆寺之变,便能立时停止。” 张冕忍不住嘲讽,“你每次就是自以为聪明。好,那么我问你,陛下如何能够降旨殿下停止?” 蒋瓘转头,露出一个有些疯狂的眼神,“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做?” “你……你想干嘛?” “和你一样,让太子的改良做不下去!”蒋瓘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你想啊,陛下即便再宠爱太子,也不会任由殿下胡来。马政是朝廷的重大国政,擅自改动……改好了还好,改得不好,陛下还能沉得住气?所以咱们只要让陛下觉得越改越乱,自然就会出面令东宫停止。” “你有办法?” “有一个。我听说,殿下想要试着取消民牧的方式,还说先在一两个县试点。想缓着来,那怎么可能?不如我们立即把这些消息布告于天下?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一来,选哪个县都会有其他县的百姓不满意吧?到时候咱们暗中挑唆,未必不能成事。” 张冕有些觉得这个法子过于疯狂,一旦被发现,那怕是得满门抄斩,“不行不行……百姓不满意有个什么用?” “你不敢?” “我不敢又怎么了?你这个办法太疯狂了。”张冕的胆子没大到那个程度,他干脆直接说了,反正他脸皮厚。 他去找梁储,其实就是想把梁储这个上司拉过来,让‘高个子’顶在前面,到时候阳奉阴违反正也是他梁储的事。 他就是想活命而已。 要是像蒋瓘这样做,那得到什么地步了? 太子殿下那种性格,真的被人暗中打了一招,事后也一定会翻出来,那他就真的惨了。 “张冕,是你今晚来找我的!” “那又怎么了?”这一激动,张冕脸上的横肉还晃动,“我不敢就是不敢!照你这样做,就是谋反!” “若是什么都不做,过不了几日锦衣卫就会在深夜撞开你家的大门。那个时候,你再说敢可就晚了!” “我不管,我走了。” 张冕不敢再听下去了,他一直觉得这个家伙有些自作聪明,现在这么大胆的事情都敢谋划。 他这番作态,搞得蒋瓘那个气啊! 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张大人,你就这么听了我的谋划,然后走了?!” 张冕汗毛都竖起来了,“你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蒋瓘!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个太仆寺少卿罢了。” 蒋瓘捏着拳头,他和这个张冕才不一样,他出身略显一些,家里有人有钱,族中也有当官比他大的,所以能做到把事情广而告之,甚至再添油加醋,一番渲染,未必不可能。 也总比在这里等着锦衣卫上门要强吧? 但可恨这个张冕…… 关键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把张冕杀了,现在朝中上下都关注着太仆寺,殿下更想拿捏太仆寺,这个时候死了个朝廷命官, 那真就是真蠢了。 所以张冕还是走掉了。 搞得他还有些不放心,蒋瓘竟然一点没为难他? 半夜时分,张冕始终睡不着。 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茬:坏了,这蒋瓘万一将来被抓住提审的时候,第一个不就是把他给招供出来吗? 他俩平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自己这个时候又这么不义气。 真有那天,自己怎么辩解?毕竟真的知道。 知情不报,一个包庇之罪是逃不掉的。 可如果现在去报了呢? 那也不行,这不就是暴露了自己要反对太子的意图?否则去蒋府干什么? 这样一想,两边都是死路, 张冕差点昏厥过去! …… …… 而太子朱厚照这边,也在忙。 他召见了在马政这一环中,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甘肃卫指挥同知杨尚义。 此次贺兰山之战的奏报,朱厚照看了,王越回来后,他也仔细问过, 杨尚义这个人,确实勇武。 他本是率队巡边,相当于整队的斥候,结果碰上了鞑靼军队,按照一般人想,肯定是死定了。 但是这个杨尚义居然就能先保证军心不乱,然后上马冲刺杀敌。当然运气也不错,王越经验丰富,一直没有让自己所率领的主力部队离他们太远。 杨尚义的祖父在那么多孩子中挑中这个人推荐给王越,看重的就是他身高体壮。这样的人自小出生在广宁卫,骑马射箭、上阵杀敌,那是看家的本事。 就是书似乎读的不是很好…… 如往常一样的参拜之礼结束后,朱厚照抬头仔细瞧了瞧这个人,“你站起来。” “是!”武将讲话就是铿锵有力。 目测一下,这个杨尚义要有一米八,额头有一道浅红的伤疤,这样,虽然五官很俊,但女子见了怕是要害怕的,若是喜欢男子汉气概那又另当别论。 “那道伤疤,是上次贺兰山之役中所留吗?” “回殿下,是的。” “作为将军,那是你的荣耀。本宫喜欢。此次兵部给你的赏赐是什么?” 杨尚义抱拳,“本来是要升官,但因为臣……臣家中尚有幼儿幼女,缺银子,就和王尚书换了两千两银子。” “换银子,不想升官了?” “也……也不是不想。但臣想,鞑靼人还要寇边,下次也还有机会的。” 刘瑾在一旁听得愣了,他在东宫跟随太子也见了不少大臣了, 文臣、进士居多,但也不是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