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黑云罩地。 北风仍旧,凛冽如刀,刺痛骨髓。 忽然,大雪飘飘,浸湿了冒顿一行人的衣甲,顷刻间,前方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马匹寸步难行。 冒顿一行人只得下马步行,顶着暴雪仓皇跑路。 匈奴人早已人困马乏,再无半点抵抗的意志了。 冒顿又饥又乏,只得暂时停下稍作休整,同时命令匈奴的将士四下寻觅粮食,寻找火种,生火做饭取暖。 众人才刚歇下,便有游骑来报:“单于,大事不好,后方三里处发现了一支军队!” “什么!” 冒顿登时便跳了起来,他屁股都没坐热呢,追兵就到了? 急声问道:“可看清了对方的旗号?对方有多少人?” 冒顿慌得不行,跟着他的匈奴人更是惊慌失措,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探子摇了摇头道:“回单于,这支军队约莫五百人上下,并无旗号,瞧他们衣衫不整,应当不是周军。” 冒顿松了口气道:“且随本单于去瞧瞧,此时断不能走漏了风声。” 话落,便带着人准备去伏击那五百人。 冒顿正要下令动手,身边的亲卫却有人认出,这是白羊部的人。 冒顿当即收编了这支残兵,重新起程。 看着手上这一千五百人,冒顿稍稍有了点安全感,掏出了贾师宪给他的地图,仔细查看了起来。 这个地方距离武州塞,还有不到三十里。 稍微休整一下,再一鼓作气,返回草原。 冒顿一行人稍加整顿之后,不敢停歇,直奔草原溃逃而去。 一路上很是安稳,没有一点儿意外。 他们顺利地来到了葫芦口,都没有碰上一支大周的军队。 见此情形,冒顿有些如释重负,缓过气来。 恰好此时,麾下的匈奴人也都饥寒交迫,饿得不行,连路都走不动了。 战马也都疲惫得不行,时常有倒地不起的情况。 冒顿只得下令将士们在前面稍微歇息一会儿。 就靠着这处林子,生火取暖,杀马做饭,填饱肚子。 冒顿与手下的人一起烤着火。 似乎是今天过得太跌宕起伏了,冒顿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忽然又发神经,仰头大笑了起来。 身边的亲卫不解道:“单于你怎么又笑了?” 之前单于大笑大周的皇帝无能,不想却惹来了伏兵,损失惨重,连折兰骑都给坑死了。 现在怎么又笑了? 可别又惹出来什么事情来才好…… 冒顿看着周遭的地形地势,朗声大笑道:“吾笑大周女帝、陈无咎毕竟智谋不足。” “若是本单于用兵,就这个地方,肯定也会埋伏一支人马,以逸待劳。” “这样一来,我们即便侥幸逃脱,恐怕也活不了几个人了。” “这样的险地不设伏兵,任由我等在此逍遥法外,不是蠢是什么?” “哈哈哈——” 冒顿正得意忘形地大笑。 忽然。 前军和后军全都躁动了起来,大喊着:“敌袭!敌袭!” 冒顿大惊失色,脸色一点儿血色也瞧不见,连盔甲都顾不上穿,急忙抢过麾下亲卫的战马,仓惶跑路。 首领如此,底下人自然更加混乱。 “大周天子麾下魏无音在此,冒顿休走!” 魏无音带着麾下的一千伏兵突然发难,在这一千五百人的乱军里,杀了好几个来回。 “冒顿呢?” “可有谁看着冒顿?” 魏无音朗声大喝道。 “单于抢了我的战马,走小路逃了。”被俘虏的匈奴人道。 “魏大人,让咱去追吧?保证给你抓住一个全乎的匈奴单于。” 剧孟跃跃欲试,这样的滔天大功,他可不想错过。 不想魏无音却捂着胸口,一脸的心痛。 “啊!!!” “没想到我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猫了小半夜。” “这生擒单于的大功却还是便宜了别人。” “痛,太痛了!” 剧孟一脸懵逼道:“大人,咱们其实可以去追的,还来得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