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看着有些想笑。
按说有二皇子珠玉在前,六皇子再拿出玉观音只恐要黯然失色。
可这玩意儿就跟撞衫一样,谁丑谁尴尬。
二皇子胜在价值不菲,六皇子却胜在心意十足,在座没几个缺钱的,相比之下,自是心意更可贵,甚至连他那玉观音的价值都与二皇子那个相差无几。
偏他还会做人得很,二皇子只是嘴上口嗨说得漂亮,他却实打实行了礼祝了寿,做足了晚辈姿态。
再对比方才贺寿时二皇子稳坐于位,连屁股都没动一下的模样……高下立见。
硬生生踩着二皇子得名声和承恩公府的好感。
赵瑾怀疑他是故意恶心二皇子的。
而见到六皇子行礼,承恩公夫人也忙起身,亲手扶起他:“殿下快请起,既都说了一家人,哪就需要这样多礼。”
“既是一家人,晚辈给长辈行个礼又能如何呢?”六皇子笑容真诚。
见他这模样,六皇子党那群狂热粉立刻就吹起了彩虹屁。
“六殿下至诚至善,实在可贵啊。”左都御史摸着胡须,一脸欣慰地开口。
“是啊,殿下贵为皇子,却丝毫没有天潢贵胄的骄矜傲气,待长辈孝顺知礼,待朝臣百姓宽和良善,皇上有此一子,可见皇上龙威厚重啊!”
六皇子党个顶个会吹彩虹屁,难得的是跟他们顶头老大一样还真诚得不行,叫人觉得他们并非虚言。
二皇子党自然不甘示弱,立即便就反击了起来,再次上演每日金銮殿必备项目。
赵瑾余光瞥见看的津津有味的四皇子妃,心道莫非这就是四皇子说的好戏?
好半晌之后这群人才在承恩公的调和下暂时偃旗息鼓,随后才到了其余人献寿。
后头的九皇子是眼见着二六两党吵完了才缓缓起身的。
他素来是最有眼色的,可不会在哥哥们的人你吵我闹时贸然打断,这不是个好弟弟该干事儿。
他的寿礼中规中矩,不出彩也不失礼。
承恩公夫人自然笑着应好:“多谢殿下厚礼,臣妇喜欢极了。”
“外祖母客气。”九皇子摆摆手,想了一瞬后,竟也向承恩公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六皇兄都行了礼,他若什么都不干,那失礼的就是他了,他素来都是最有眼色的皇子,当然不能落人口实。
他完事就闷头坐下继续吃了,全然没看到二皇子差点没挂住的笑容。
见赵瑾看向九皇子的眼神微有好奇,身边的柔嘉长公主轻声开口:“林婕妤觉得小九到了年纪,该相看起来了,便打算叫他多出来走动走动,若有中意的姑娘也好早早定下。”
“这是不是有点早?”九皇子今年虚岁才十二吧?
“大抵是林婕妤打算得多些吧,九皇子府也已经开始督建了,据闻年后她就要请旨叫小九离宫独居了。”
赵瑾微笑点头:“林婕妤是个爽利人。”
一般这个年纪的皇子少有离宫自己住的,他们母妃且放心不下呢。
林婕妤倒是爽快。
在两人说话的空档,其余人也陆陆续续上前贺寿,没等多久,她们两人也相继献完了寿礼。
最后是承恩公府的小辈们。
稀奇的是宋妙云也跟着上前,对承恩公夫人笑盈盈开口:“外祖母见过的好东西多,妙云自知无甚贵重物件能打动您的心,便讨了个巧,另辟蹊径,亲手绣了一副献寿图,望外祖母莫要嫌弃。”
说罢,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便将一副颇有规模的画抬上前来。
宋妙云抬手将布掀起,露出其下真容——一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松鹤图。
便是赵瑾身为外行都看出这里头下足了功夫,这样的图便是画出来都要费尽心思,更遑论绣。
这位宋姑娘煞费苦心啊。
果然,诧异的不止一个赵瑾,在场众人眼中或是惊讶或是惊叹,皆不一而足。
见状,宋妙云眼中得意一闪而过,随即示意丫鬟将绣图抬近一些,以便上头的承恩公夫人等人能看得清楚。
“呀,这绣工实在精妙得紧。”二皇子妃率先开口,紧接着笑看向三皇子妃等人,语气不无赞赏,“我方才怎么说来着,宋大人的女儿必然蕙质兰心,秀外慧中。”
“的确如此,能有如此绣工,必是天赋与勤奋加之。”三皇子妃含笑开口。
在场女眷多是学过女红的,自然看得出来宋妙云这副仙鹤图有多精巧,再看向宋妙云的眼神里不由多了些欣赏。
承恩公夫人也笑道:“从前不曾听你母亲提起过,未想你这丫头还有这般手艺。”
“只是些女儿家平日打发时间的活计,哪就值当说与外祖母听一回,叫您过个耳呢。”
“不过我瞧着这绣法似乎有些眼熟。”二皇子妃忽地开口,将众人视线都引了过去。
她似乎恍然未觉,只对二皇子道:“殿下书房里那个荷包似乎也是此种绣法,妾身记得那荷包是殿下三年前去直隶时偶然捡到,不知……”
她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明白。
“敢问皇子妃,可是君子兰样式的荷包?”宋妙云立即开口。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