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中领头之人的一声呼喝,让秦柳勒马呆在了原地。 “朱大人,您没命地追我做什么?”秦柳尴尬地打着招呼。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有一阵子不见的朱岳。 无论刘雪绛小姐和朱岳有过怎样的瓜葛,对秦柳而言,朱岳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已经是巴尔斯的女人,也是巴尔斯的未婚妻子。 “一边说话。”朱岳的声音一片严肃冰冷,让秦柳的心情反而舒服了许多。 秦柳顺从地跟着朱岳,策马走了一段距离。 “你不要去右翼,现在那里太危险。”朱岳言简意赅。 天色太黑,朱岳全副武装裹得很严实,完全看不到表情。不过他声音里依旧一片严肃,还带着些许命令的意味。 秦柳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声音急切而尖利:“不行!巴尔斯在右翼,我得去找他!”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巴尔斯这么久杳无音讯,一定是遇险了。 朱岳默了默,才带着怒气低喝:“右翼是什么地方我比你清楚,你去了只是送死!” 秦柳深吸了几口气,尽量镇定情绪。 “我的未婚夫在右翼被困,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是左翼牧民都知道的腾格里使者,与右翼又没有过节,他们没有杀我的理由。” 她尽量软和语气:“朱大人,谢谢你的好意提醒。只是,出发前我就猜到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这一趟我必须去。” 因为知道危险,所以她没有多带护卫。 若是他们被杀或者被囚禁,多伦那些牧民受到的打击会小一些。 她甚至交待了娄老头,如果自己一个月内没回来,让他带着小桃青石和二郎去大明生活。 没有巴尔斯的庇护,他们几个外族人想在多伦立足,困难重重。 朱月没有说话。 空气比冰还冷。 黑夜如同一把利刃,直插人的心底。 过了好一会儿,朱岳才开口,声音异常沙哑:“我可以帮你救他。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 “二郎以后我来管,你不得插手。” “你要拿二郎做什么,追逐名利权势吗?他只是个孩子!” 朱岳冷笑:“名利权势?这些东西我们保国公府从来不缺。二郎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侄辈。作为大伯,我有义务照顾好他。” 秦柳倒吸一口凉气。她的声音冷幽得仿佛从地底钻出来:“你早就知道二郎他生父是谁,对不对?” 朱岳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不是。” 秦柳想到那个有朱岳的奇异春梦,心中酸涩难忍,瞬间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泣,幽怨和绝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或许是质问朱岳明明不能娶她,却要和她共赴巫山。如今却扛着大伯的身份要照顾她的二郎。 这是件多么讽刺的事啊! 朱岳的声音有些慌乱,他有点结巴:“我,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秦柳愣了愣,她瞬间明白了朱岳所指的是他要管二郎这件事,而不是更早的与她亲密之事。 希望自己过得好,所以要接手管自己的儿子二郎,所以要插手蒙古汗庭与右翼的矛盾,帮她营救巴尔斯? 秦柳刚想开口拒绝,却听到朱岳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二郎,护卫他像护卫自己的生命一样。” 秦柳冷笑:“你不知道有人在找他和我吗?锦衣卫都冲到你家去了,你拿什么去保护他?” 朱岳声音恢复了冷静理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我会让他加入朱家族谱,保国公世子的次子,这个身份足以让他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京城,做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秦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个黑漆漆影子。 朱岳这是要把二郎认作自己的弟弟?! 这家伙是疯了吗? 他不怕引火烧了他们保国公府? 他们保国公府富贵已极,正在抽身远离漩涡,又何苦再搅进来? 秦柳开口拒绝:“不用!二郎已经把我们刘家拉下了深渊,又何苦再搭上你们一个保国公府?朱大人,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后会有期。” 朱岳没再说话,看着秦柳策马在黑暗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