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棋本来的想法,是搞十万亩,结果七个镇家家报名,统一算下来,百万亩都打不住。
布棋吓一跳,野心也同时燃烧起来,他又跑来找朱志远。
朱志远在关山家杀了猪,吃杀猪菜呢,在饭桌子上找到的。
朱志远看了好笑,道:“我说布老哥,过年呢,咱过了年再说行不行?”
“我也想安生过年啊。”布棋带着点兴奋的苦恼:“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整个老洞县,就跟一锅开水一样,咕噜咕噜的在那里滚呢,你说我能安生。”
朱志远便笑了一下,他在虎山搞杨梅节,知道农民有了盼头,那种兴奋劲儿,身为主官,布棋确实是坐不住的。
“饭总要吃的。”朱志远扯了布棋坐下,问了一下情况,听说报名的,要超过百万亩,朱志远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布棋问:“药太多了,药材商不收?”
“这才哪到哪。”朱志远摇头:“布哥,不说野生的,就说种植的,你知道全国有多少亩药材种植基地吗?”
布棋还真不知道这些数据,茫然问:“多少?”
“超过五千万亩。”
“五千万亩?”布棋吓一跳。
“所以,这区区百万亩,算什么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搞?”布棋即兴奋又疑惑:“那为什么又说不可能?”
“因为农民没有那个能力。”朱志远道:“药田,不是说划一块出来,就可以的,它有很多要求的,现在,报名的多。”
他说着,停了一下,摇头:“是大家听说一亩补两百,就把家里的山地荒地什么都报上来了,可这些地,真的要改成药田,需要多大的工程量,他们算过吗?”
“对啊。”布棋瞬间醒悟过来。
他也是基层干起来的,要是平时,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这会儿就是脑子热,没多想了。
朱志远一说,他就想到了。
老洞县是山区县,基本口粮田,平均一人只有六分多一点点,而老洞县不过三十多万人口,所有口粮田全算上,也不过十几万亩。
那报名的一百多万亩,哪里来的?
自然就是山地了。
口粮田改药田,那是容易,但山地要改成药田,可就不是说句话那么轻松了。
一亩山地,你要挖开,要把树啊草啊石头啊什么的全剔出去,再把地平整出来,改成合格的药田,是一项非常大的工程。
如果纯用手挖,改一亩地出来,能把一家人累个半死,更莫说十亩二十亩的。
如果找挖掘机,呵呵,那成本就大了,一亩两百块补贴,根本不够。
这个事,根本就是农民看到了好处,在那里报虚数呢。
见布棋醒悟过来,朱志远又掏出手机,给布棋发了一份文档,道:“我这里,有药材公司其它药材基地,对药田的基本要求,布哥你拿一份回去,公布出来,农民报名可以,只要自己改出来的药田,符合这个要求,那就给补贴,不符合,那就不给,这个烧,自然就退了。”
果然,布棋回头把药田的要求一公布,老洞县瞬间退烧。
很多人家也并不是想要骗补贴,是真想把山地改成药田,分的山摆在那里,完全没有用,改成药田,那就是钱啊。
可按县里公布的要求一看,好家伙,这基本和口粮田一模一样啊,那工程得了,根本搞不出来,想不熄火都不行。
当然,也有决心大的,不惜血本,甚至还有一些勃发了野心,自家的不够,还去包别人家的,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不过这样的人不多。
大部份人家,都只想把现有的空地改出来看看,这样不费多少力,又能得点儿补贴,等药材种下去了,自己还是出去打工,两不耽搁,岂不美滋滋?
最终算下来,全县七个镇,真正拿出来的合格的药田,只有两万多亩,七个镇,平均每个镇三千来亩的样子,远少于布棋的预期。
全县有十几万亩口粮田呢,为什么真正拿出来的,又只有两万多亩了呢?
原因是,这边是种稻谷的,口粮田都是水田,而药材虽然需要水,地却要求是干地。
要把水田改成药田,光是放干水是不行的,水虽然放干了,但田里面还有大量的各种虫子之类的生物。
要改成合格的药田,需要先晒干,把地翻几遍,再反复晒,把虫子微生物什么的,都晒死。
土干了,打碎,翻出行垄,田改土,然后才能种药苗。
这一通工程下来,没有几个月,根半搞不定。
只一条,春天雨水多,你要把田放干,再晒干,今年根本就做不到了,必须得明年冬天,才能这么操作。
否则你一边放水,老天一边给你下雨,你估摸一下,你干不干得过老天爷?
所以,农民们最终拿出来的,大部份都是以前的干地或者荒地,本就是地,这会儿稍稍改造一下,勉强合格。
布棋后来得到数据,又有点失望,又有些庆幸。
“事非经过不知难,果然什么事情脑袋一热就想搞好,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因此感慨。
不过这都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