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沉疆歌一丈开外处,李温默默地旁观着这一幕。 很显然,这一幕带给他的震撼是一场剧烈的冲击。 从巷道的并肩作战到如今的沐沧军旧部的归顺,他这一天似乎经历了他前十六年所有的热血的事情。 隐隐的,他感到自己的内心被这股热血唤醒,从细微的波澜泛起,再到最后的汹涌澎湃,以至于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股冲动促使着他脚步上前,立在了沉疆歌的身后。 他在她身后激动却胆怯地轻声道了一句:“疆歌,沐沧军介意多一个人吗?” 沉疆歌听罢猛然回头,满目惊喜地看向了李温。 “当然不介意!” 沉疆歌说罢眼里掠过了一丝犹豫,她认真地问道:“但是,你要知道,在朝廷的眼里,在皇上的眼里,我们就是叛军,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你确定,你打算加入吗?” 李温重重地点了点头,抬眸直面着沉疆歌坚定地说道:“是的。” ——“我本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但是,我的先辈是光芒万丈的人,我想,我的骨子里也该流淌着刚烈的血,而不是一味的在名利场上浪费光阴。” ——“疆歌,我也不想被人说我是叛军之后。我也想为沐沧军正名,我也想光宗耀祖,我也想证明,我,李温,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 李温紧紧握住了双拳,拼尽了全力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 他的双目通红,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地颤抖,但他眼里的渴望和坚定绝对不输于任何在场的一名将士。 沉疆歌凝视着他,原本不确定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欣赏。 她一掌重重排在了李温的右肩上,打得李温的身子一颤。 但,李温却挺直了脊梁,面容不改一丝色。 “好。以后我们并肩作战。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沉疆歌一笑,轻声却笃定地说道。 “是!” 李温咧嘴一笑,笑容似七月盛夏里的烈阳,耀眼而炙热。 竹林被劲风吹过,沙沙作响,拂倒了大片,似无声地在为这场不能命名的宣誓而弓腰。 竹林的一里开外处的一座废弃亭阁上,百里泽一身白衣遥遥地望着这一幕,唇旁渐渐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以为,你会死在巷道里……” ——“我以为,你会选择拒绝这赴死的宣誓……” ——“我甚至以为,盛秦的女子都只是会深闺学刺绣的……” 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这些的我以为,竟都是错的。 ——沉疆歌,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而这样的你,又会再多少次地惊艳我的人生? 他拿起腰际间的酒囊,轻拧开,一阵扑鼻而来的桃花香。 他举起酒囊,遥遥敬向了众人中央那个不凡的女子,久久没有收回。 良久,他才一仰脖,烈酒尽数入喉。 ——这酒,我干了,你随意。 酒香肆意,他的长发向后扬起,而他的眉眼间,是三千万朵盛开的灼灼花色。 ########## 翌日。 汴京,太子府。 沉甸甸的九龙抱珠的紫铜炉中燃烧着龙涎香,一缕青色的烟气袅袅而上,在屋内弥弥而散。 玉藻屏风之后是一方玉榻,其上刻着龙腾九霄的图腾,气势磅礴。 玉榻之上半躺着一个身着紫色金丝绣边衣袍的少年。 他的长发以一方上好和田玉刻成的发冠紧紧高束,腰间以一条镶嵌着五颗硕大红宝石的玉带环绕,一眼看去便华贵无比。 在他的周围围绕着八个面容清丽姣好的侍女,捏肩的捏肩,捏脚的捏脚,喂葡萄的喂葡萄,一时间将少年服侍得心情大好。 他的面前摆着三个汉白玉刻成骰子,骰子上以朱砂标记着点数,放在一个金碗里,显得尤为醒目。 “青雀,要不要我们再来赌一赌谁的点数大?这回赌输的人,可是要脱一件衣服的哦~” 少年随意以手捏过了其中一个侍女的下颚,微微挑起,言语轻挑地说道。 那个叫青雀的侍女亦适时作出娇羞状,娇滴滴地道了一句:“是,都听殿下的。” “好,今晚,可别把衣服输光了哦~” 纪澈的指间有意无意地从青雀的下颚一路下滑,在她的胸口处一挑,一抹.春.色.呼之欲出,引得少女一声低呼。 正当纪澈玩得起兴的时候,一名侍卫急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