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绕过后脑后,蒙住了右眼,就好似那里被划开了一道漆黑的伤口。
那一瞬,布禄什的目中涌起了悲悯,一种细微的伤怀弥漫在那张不甚端正的面容上,而随后,他的唇边便现出了真切而又亲近的笑。
他们其实是有些像的。
他的一只眼睛有些斜视,而他的义父,盲了一只眼。
布禄什用着一种近乎于崇敬的目光,凝视着牧温完好的那只左眼。
那只眼睛是深青色的。
有若深谷幽潭倒映而出的天空的色泽。
那是一种介乎于蓝与绿之间的、极其罕有的瞳色,而这美丽且稀有的眼瞳,为这张苍老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瑰丽,再辅以较之常人更为深邃的轮廓,可以想见,年轻时的牧温,定然是个出类拔萃的美男子。
即便此际的他已然年过五旬、华发丛生,且只剩下了一只独目,舌头亦被人割去,然而,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韵却是如此地独特,如此地令人难忘。
于是,阴鸷被忧郁美化,可怖亦转作妖冶,就连那牙齿上那些诡异的图腾,此刻瞧来,亦显得那样地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