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需要一个跟他学钓鱼的学生! 见他面色犹豫,常阔开始了一些身份绑架:“常言道,一日为父,终身为师!” 乔祭酒皱眉看他:“这是哪门子的常言?” 常阔理直气壮:“我老常之言,可不就是常言!” 又道:“且不说是自家闺女读书,如今你束脩都收了,还想抵赖不成?” 乔祭酒大感不解:“我何时收你什么束脩了!” 河边的褚太傅难得有了一丝开口的欲望:“乔祭酒这不都吃进肚子里了嘛。” “……”乔祭酒看向那吃剩下的烧鸭。 他承认是他大意了。 可这玩意儿也能拿来做束脩? “一只烧鸭便想让我收学生,你在发什么白日梦?”他看着常阔,颇觉受辱:“哪怕是自家人……可你纵是要送,好歹也得送上双只吧!” “本是买了两只的。”常岁宁说话间,看向常阔。 见乔央也看过来,常阔瞪眼:“骑马也很累的!” 中途吃只烧鸭不过分吧! 常岁宁抬头间,随口道:“三爹莫怪,我这就补上。” 她说着,朝喜儿伸出了双手。 喜儿立刻会意,先将弹弓递上,再又递上一颗石子儿。 乔祭酒看得费解:“?” 这都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而他疑惑间,抬起头的常岁宁微眯着眼睛已经拉开了弹弓,随着手中一放,石子飞出,立刻便有一只大雁自空中扑腾着掉落。 那一行春日自南地而归的雁群顿时惊散。 那只被打中的雁砸落在褚太傅身边,将他吓了一跳。 很快有少女走过来,将那只雁拎起:“叫您受惊了吧。” 褚太傅不赞成地看着她。 这小娘子! 人家好端端的一只大雁,好不容易盼来了春日,刚飞回来,就突遭此横祸——如此经历,与他何其相似? 似察觉到他的不赞同,常岁宁伸头瞧了瞧他身边的鱼篓,赞叹道:“您收获颇丰啊。” 褚太傅转头看向被自己钓上来的几条鱼,顿时语噎。 这小娘子! 跟他那固然出色却惯会惹他生气扯他胡子的学生一般讨人嫌! 褚太傅本就不是什么儒雅和蔼的性子,此时便对那盯着他鱼篓瞧的少女摆手:“去去去……且拜你的师去。” “好嘞。” 常岁宁直起身,提着雁来到乔央面前,双手奉上:“三爹,这下够一双了。” 乔祭酒已看愣了去,愕然问:“……宁宁是何时学的这个?” “倒没学多久,可谁叫咱闺女天纵奇才?”常阔说着,拍了拍乔祭酒肩膀:“这也就是自家闺女,才会叫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否则这样万里无一的好学生哪里轮得着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乔祭酒一时无言。 面前的女孩子举着雁,还在等他回应。 乔祭酒不愿累着孩子,便接过来,口上也妥协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宁宁若果真想让我教,那自明日起,就与绵绵一同读书便是。” 常岁宁再施礼:“多谢三爹。” “但咱们方才可是说好了的,得两个都学——”乔祭酒将此事当场敲定下来,又邀褚太傅从中作为见证:“有劳太傅帮我做个见证,这丫头可是答应了要与我学钓鱼的,断不能反悔!” 褚太傅:“……成。” 这辈子还真就没做过这么离奇的见证。 “俗话说事有轻重缓急,授业也是同理……来,宁宁,今日先捡紧要的学。”乔祭酒说话间,另搬了一只竹凳到河边。 常岁宁唯有走过去。 这一坐,便坐到天色发暗。 眼看就要误了回去的时辰,乔祭酒才勉强点头放人,临走前交待常岁宁求学之道讲究的便是勤奋二字,既拜了师,便不可儿戏——最好连夜收拾好行李,明日就搬过来。 国子监内建有供监生食宿之所,寻常博士学官则多不可留住于国子监内,但乔央身为祭酒,为国子监长官,所需料理事务繁杂且无定时,于国子监内便另设有单独住所。 有圣册帝特允,乔家四口,一直都居于国子监内。 而因国子监距将军府不近,来回奔波便要费上半日工夫,故而乔央便与常阔商定让常岁宁过来住下,每隔三五日回常府一趟。 祭酒夫人及乔玉柏兄妹得知此事,皆欢喜不已。 当晚,祭酒夫人王氏也顾不得去骂丈夫又跑去钓鱼之事,忙着亲自给常岁宁收拾卧房,准备被褥等起居之物。 乔玉柏也很快在书房内添上了新的笔墨,为常岁宁过来做准备。 乔家人这厢满心期待地忙碌着,常家这边,常岁安得知了妹妹要搬去国子监读书的消息,只觉天都塌了。 幼时的噩梦再度浮现—— 常岁宁幼时性情即可见内向文弱,按说是养在乔家更为合适,常阔几人商议之下,便将孩子送去了乔家。 可常岁安无法接受,跑到乔家哭闹,要将妹妹抢回来。 大家只当小孩子哭几日就好了,常阔便将儿子拖了回去。 可次日,天才刚亮,常岁安又跑到乔家门外大哭着喊——还我妹妹。 常阔再将人拖走,并不准人再出门。 可常岁安总能偷跑出来,每日晨早按时来哭,风雨无阻,比打鸣的鸡还准时。 单哭还不够,又拿来笔墨,在乔家大门上写下四个大字,因是初学写字没两年,歪歪扭扭并写成了——还我姝姝。 到了后面,矛头则渐指向与他同龄的乔玉柏——你已经有一个妹妹了,为何还要抢我的妹妹? 乔玉柏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两个妹妹长得又不一样,有谁会嫌妹妹多? 这贪得无厌的话伤透了常岁安的心,二人就此成为宿敌。 但乔家人到底不堪其扰,只能将妹妹双手奉还,息事宁人。 可就是这样被他拼命抢回来的妹妹,如今却又要去乔家了—— 常岁安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