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欢强势地把缙都改名为雍都, 然后让大臣们想原来的雍都应该改个什么名。
陈御史等人随意提了两点建议,见无法达成一致,互相吹捧恭维了一翻, 然后干脆利落地交给底下的官员。
不是国都, 有什么资格让他们绞尽脑汁取名他们忙着呢。
既然国都的名字无从争议,重臣们开始就未来的官制吵架。
大框架是要沿用三公九卿制呢,还是沿用三省六部制或者是他们自己再创造一个制度出来
没等他们发力,沈明欢又独断专行地封南怀瑾为右相, 谢知非为左相。
行了, 最关键的左右丞相都出来了, 这也没得吵了,剩下的官职交给丞相去考虑吧,谁让他们总揽政事。
朝臣们酸溜溜地想。
他们倒不至于不服气,毕竟这两人虽然相比起其他重臣算是年少, 但功劳有目共睹。
南怀瑾在陛下不在时将政务处理地井井有条, 这点暂且不论。就说那谢知非,孤身入敌营, 令敌军内部生乱, 哪怕不幸被擒,受严刑拷打也宁死不屈,如此劳苦功高, 谁能比得了
至于丞相权力过大, 恐皇权旁落
开玩笑, 皇帝可是沈明欢啊,就算在座各位集体造反,他也能再建一支军队重新打回来的无所不能的沈明欢。
他在位一日,就没人敢有异动, 装都要装出一幅矢忠不二的样子来。更别说那两位丞相对陛下忠心耿耿毕恭毕敬,平日里恨不得连小厮的工作都抢了。
之后的皇帝压不住两位丞相倒有可能,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陛下今年才十七岁,离及冠都还有三年,他们连请求开后宫的折子都还没上。
更何况,要是按年龄来算,两位丞相会走得比陛下还早。
思考那么久远的事情干什么呢现在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呢。
新生的大雍朝如冉冉红日,绽放着磅礴的生命力,就连沈明欢的身体似乎都比未登基时好了许多。
经过他两年来的励精图治,大雍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窥见盛世的繁华荣光。
如果说第一年还需要他拆东墙补西墙似地南北运粮保证百姓不会饿死,第二年雍都城外的粮仓已经可以填满。
两年前路上饿殍遍野,骨瘦如柴的人们睁着无神的眼,麻木地看着这个疯狂混乱的人间。
两年后路边屋舍俨然,行人穿着整洁的衣衫,脸上也多了肉,满是笑意和身边人打招呼,不论是否相识。
但与此同时,十九岁的沈明欢在御书房议时事突然昏迷。
在场的都是心腹重臣,虽然消息没有外传,但着实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所幸沈明欢并没有昏多久,何太医刚拿着药箱急匆匆过来,还没来得及下针他便醒了。
大臣们提心吊胆地离开,他们觉得是沈明欢劳累过度,再三叮嘱年少的帝王注意休息。
上天不会一直眷顾大雍,这世间等了多少年才出现一个沈明欢,他们不认为还能等到第二个。
不会再有一个沈明欢了,不会再有比沈明欢还出色的皇帝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唯一一次。
在沈明欢第二次当着他们的面吐血,第三次当着他们的面昏倒的时候,陈御史终于忍不住了。
沈明欢勤政,但他们也不是时时见面,这还是他们看到的时候,没看到的还有多少
“何太医,你与本官说实话,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
沈明欢悠悠醒转就听见这句话,他本能护犊子,“你问何太医做什么朕的身体,你问朕啊。”
他又安慰道“几位爱卿,你们也别太担心,朕早有预料,大雍不会因此生乱的。”
明明他才最该得到安慰,偏偏现在是他在安慰别人,且言语中半点没考虑到自己,所思所想都是大雍。
谢知非半跪在沈明欢床边,仰着头眼神哀切,喃喃道“陛下,怎么会这么早”
离及冠还有一年不是吗就算真到了及冠,有何太医,有满太医署的医师,有那么多奇珍,怎么会治不好呢
沈明欢目光温和,“或早或晚,总归会有这一天的。”
陈御史猛地倒退两步,他忽而想起似乎是很久以前,他听闻深宫中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五皇子大病一场,御医说这是母胎里带出来的病,注定活不过成年。
可他当时并不在意。
如果早知如果早知
他一定不惜一切将小皇子带出来,遍寻天下良药,精心调养着。
母胎里带出来的病,他就从出生时开始调养,总能让陛下活过成年,活至长命百岁。
陈御史也知道这么苛责自己属实没什么道理,可他除了苛责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沈明欢如果死了,也将带走大雍可以预见的辉耀未来,那他除了苛责灰暗的、无数次袖手旁观的过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