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片狼藉。
云狗儿无措地在场中跑来跑去,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抹了抹眼睛,有些想哭。
很多人都在叫他的名字,就连那些大人也会请求他的帮忙,狗儿一开始还很兴奋,很快就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
可那些呼喊他的声音并未停止。
原剧情里,云帆进入京都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这种无力的痛苦状态,哪怕国家并没要求他在多短的时间内拿出成果。
然而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期待,那些独独只给予他的不同待遇,对他而言,同样夹杂着不容忽视的重力。
华国贫困衰微,内有吃不饱饭的百姓,外有群狼环伺,他们未来的路,悬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
即使国家尽力挡下来自外界的攻击与恶意,在遍布荆棘的黑暗中艰难为年轻人开辟了一条道路,可借着微弱灯火瞥见脚下深渊的人,如何能轻松地活着
天赋卓绝的云帆只会比其他人更煎熬。
哪怕老一辈的科研人员对他再好、国家待他再面面俱到,也无法改变这点。
他始终是负重万斤长大的孩子。
沈明欢站在门口,重重地咳嗽一声。
沉浸在学术交流中的众人循声扭头,瞬间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
云狗儿跑到沈明欢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委屈道“沈老师,你终于来了。”
沈明欢揉了揉他的脑袋,“做的很好,有班长的样子。”
云狗儿彻底忘记刚才的难受,仰着脸笑了起来。
现在的云帆还是一个有依靠的孩子,哪怕天塌下来都有其他人顶着,他可以继续当他无忧无虑的云狗儿,远不需要勉强自己快速成长。
其余的学生也放下手头上的事,凑过来围着沈明欢身边,也不说事情,就一声一声地叫“老师,老师。”
像一群会复读的鸭子。
大人们方才被孩子吵得头疼,见他到来才算有了主心骨,好似现场所有的混乱在那里平静的目光里都不算难题。
“沈老师,你还难受吗生病就该好好补补,等会儿我让我家那臭小子给你送个鸡蛋。”
“我今天抓到了两条鱼,沈老师等会带一条回去,鱼汤可补了。”
沈明欢含笑点头,一边聊着家常,一边指点问题。
“已经不难受了,这里短了是吗没事,在我指的这里做个记号,从这里开始锯。”
“我看看,不是什么大问题,按照大壮和小芽给你的标记继续就好了,诶对,我现在住在狗儿家。”
“不用不用好吧,我收下,谢谢叔。弄错了没事,有才,取纸笔来,我说你记,按照新的数据重新做标记。”
他语调轻缓,不疾不徐,如同一阵清风,拂去众人心头的急切与烦躁。
沈明欢没有亲自动手,他只在周围走走看看,时不时出言指点。没有人觉得他在偷懒,甚至还会主动要他走远些,避开飞舞的木屑。
虽然他们对自己真正做的事情不明觉厉,最终的成品也还没看到,但听着那人平淡地道出一个又一个数字,所有人都笃定最后的结果一定如他们所愿。
沈明欢好像在发光,他不论走到哪儿,都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这是睦田村的村民们第一次直面知识的魅力,一直到很多年之后,睦田村都是求学氛围最浓郁的知识圣地,从这里走出了无数人才,被誉为“科学的摇篮”。
最后在沈明欢的指点下,四四方方像车子一样的机械组装完毕。
虽然暮色已四合,但村民们还是很兴奋地推着它到地里溜了一圈,哪怕没有参与制作的人都围着田边看热闹。
“动了动了,哇快看,麦子真的被割好了诶。”
“宋大志和王老三腰都没弯一下,只用转那个圈圈,麦子就能割好啊这也太神奇了。”
“噢噢,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还能脱粒诶,以前咱们累死累活都要一天,现在这才多久”
“亲娘嘞,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机器只需要两个人驱动,分明是唯二两个干活的名额,村民们却很激动,还定下了每人只能体验来回一趟,然后就得换人的规矩。
有人将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大志,累不累”
其实在沈明欢看来还是有点费力的,毕竟没有其他的能源,只能完全由人力驱动。
宋大志不动声色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云淡风轻地喊“啥累就是把这地里的麦子全收了俺都不累。”
田边的人笑骂到“想得美,赶紧回来,轮到我玩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