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叹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在出声安慰一句,一名头上插着翎羽的将士就在门外单膝跪了下来。
“禀报将军,夏国军队正在向前拔进,我军前锋已经开始与之交战,是打是退,请将军定夺!”
屋漏偏逢连夜雨,时间根本不给岳山机会调整心态也没给他时间让他完全了解北境的驻军之地,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老千户见状出声道:“传令下去,大军退入采桑城,据城而战,莫要以死相拼!”
头戴翎羽的将士拱手报是,然后迅速起身离去,老千户随后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没了神儿的岳山,他轻声道:“将军,属下先去督战了,居庸关那边李监军已经前去支援了,结果如何天亮之前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属下与苏将军等您到天亮,若是您天亮之前不等上城楼,岳老将军之前叮嘱我等的话,便不做数了”
白落离开了房间,出门骑上一匹快马后,他双腿紧夹马肚前往城墙处,有备无患,未雨绸缪,留给他布置的时间不多了,采桑城的地势算不得太好,对与北边的夏国更是如入无人之境,阻挡敌军的南门处有吊桥,围城深渠,可北门除了有个孤零零的大门之外,最好的估计就是面对的广袤草原,对于他们来说,搭弓拉箭阻挡敌军有个好视野,但若夏国的将士拼死冲锋,最多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没有天然屏障人为大障碍的城池,被攻破是迟早的事儿。
郝连恭并没有过多操心自家将士攻打采桑城的事儿,不是他不关心这场战斗的结果,而是没有了江澜江渊,岳破军的北境实在不值一提,一个牛气的将军在大军交战中起的作用重要至极,拓跋列星虽然在他眼中不是很聪明,可到底是拓跋家的儿子,不说完全得到了拓跋辰宿的真传,起码也有样学样八分似,就这么多,对付南清现在剩下的守军,也是绰绰有余。
给自己的胞兄斟茶一杯,郝连恭很是谦逊的摆手示意自己哥哥先喝,后者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郝连恭这才扭头对着拓跋辰宿道:“常胜将军,您真的不考虑再回朝了?本王可以保证,只要你回去,这大将军的位子仍旧是你的,谁也动不了,等打下南清之后,本王让你统辖三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郝连靖宇依旧不说话,拓跋辰宿微笑着摇了摇头。
“可汗说笑了,属下老了,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何况跟着大王子也是臣的心愿,听说我那儿子已经在您的麾下做事,有些时候,人手并不是越多越好,还请可汗看在属下多年操劳的份上,圆了属下这个想法”
“拓跋将军,您若是如此说,那本王便不再强求了,哥哥,拓跋将军跟着你,莫要让其吃了苦头,我夏国能有如今局面拓跋将军功不可没,哥哥若是实在不能让拓跋将军享福,只要与弟弟说一声,弟弟定然马上派人来接你们回朝”
郝连恭递给了拓跋辰宿一杯茶,后者弯腰接过,郝连靖宇似乎是真的没有脾气,他的弟弟说完这话之后,他愣是一声没吭,而拓跋辰宿则是在听完这话之后喝下了茶水,道貌岸然伪君子,外柔内刚狠君王,他面前这位大汗,可真不像面前表现的这么人畜无害,自打他们二人回到夏国之后,刺杀便接连不断,如果说没有眼前这位人的手下,他是万万不信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帝王怎么会是善类,没有其暗中点头,谁敢在这节骨眼上对他们二人动手?
三个人呆在一起各怀鬼胎,郝连恭见到自己的哥哥并没有军队和太多的支持者之后,心中的杀意便少了很多,与其被史官记录一个杀兄夺位的结果,他更想在史书上看到兄谦弟恭的记录,就是有些可惜了拓跋辰宿,若是给他,又是一大助力啊。
郝连靖宇不一会就喝完了杯子中的茶,看着出神的弟弟,他忽然开口道:“恭,你觉得你吃定南清了吗?”
一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问出,郝连恭回神饶有深意地看了自己这位哥哥一眼,手中捏着杯子在手中摇晃,他盯着其东道:“攻伐他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三者我皆占,哥哥觉得我还会输吗?其实南清早就被我们盯上了,如今时机成熟,这一切不过是收网手段,南清天子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外忧内患的情形之下,南清落败是必然,柔然吃住东南境,我们吃住北边境,隐藏最深的那位大人牵扯住南清走势,这一战,其实早就有了结果,不如我和哥哥打个赌,看看这一战究竟多长时间能结束?”
“我觉得是在天亮之前”
郝连恭的话耐人寻味,郝连靖宇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半天之后,他才轻声道:“看来弟弟是胜券在握了”
郝连恭哈哈大笑,然后不在说话,三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一直坐到了几近天亮。
结果不出郝连恭所料,采桑城被成功攻下,南清将士正在朝着居庸关退去,岳山当将军的第一战以失败告终,郝连恭拍拍手坐起身来,没有理会二人的表情,撂下一句:“改日再来找哥哥谈心”便潇洒离去,拓跋辰宿的面容忽然正经起来,郝连靖宇也是叹气知道自己再想进入朝堂,再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