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给我烧只鸡,记两位老板账上。”……
黄益民和林北一前一后端饭菜离开饭店,被不少居民撞见了,附近的居民、从饭店门口经过的人也听见了无赖们说浑话。
他们回去跟家人、邻居、同事说这件事,有人唾弃无赖不要脸,埋怨镇上居民的脸全被他们丢光了,有人哈哈笑几声,有人带着看好戏的心理打赌林北、黄益民会不会妥协,甚至有人生出了这种想法,如果两位老板好欺负,他们到厂里干活,不偷拿厂里的东西回家,就是他们吃亏。
被他们议论的林北回到厂里,他放下饭菜,跑到杂货店买一卷红纸、一支毛笔、一瓶墨水、几副碗筷回来,洗了两副碗筷,他递给黄益民一副碗筷,盛了一碗米饭,坐下来埋头吃饭。
黄益民心里不痛快,都没怎么动菜。
林北快速填饱了肚子,放下碗筷,跑到桌前在红纸上写字。
他抓一把米饭糊在厂房大门右侧,将红纸贴了上去。
黄益民夹一粒米饭塞嘴里,干巴巴嚼,林北从他眼前经过,到水井那里打水洗手,黄益民伸头看林北一眼,夹两筷子菜放碗里,跑到大门口,看到红纸上的字,他的胃口倏然变好了,欢快地挥动筷子往嘴里扒饭。
黄益民一个人吃光了剩菜剩饭,把盆碟还给饭店,他小跑回厂,远远地看见几个人站在招工公告前说着什么。
黄益民靠近,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一旦发现员工偷盗,立刻解雇该名员工,永不雇用该名员工。若该名员工损害了厂子的利益,追究该名员工责任。他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是那种人嘛!”
“沈罗郢那群人刚说完屁话,人老板马上贴招工公告,人家分明针对沈罗郢那群人,你那么生气干嘛!”
“今天招五名泥瓦匠,每人一天两块五,一旦发现泥瓦匠手脚懒,我方有权结清工钱,提出让泥瓦匠离开的要求。请大家看清招工启示,如果不能接受这条规定,千万别来应聘。以后厂子招工,我方依旧使用这项权利。咱们还没有给他干活呢,他就提前知道咱们手脚懒了,他可真厉害。”
“以后你媳妇把你堵在屋里骂你,你别说气话,说你媳妇娘家全家心坏,说他们整个村子的人心都坏。”
“田哥说的对,人家分明被沈罗郢那群混蛋气坏了,一气之下写了这些话。”
“招两名门卫,白班、夜班轮休,年龄20—40岁,月工资30元,根据平时表现,有可能以补贴或者奖金的形式给予奖励。要求身体强壮,没有夜盲症,有责任心,爱护厂里的财产。怎么才能获得奖励?”
“就是你不能让人家厂里出现损失呗。”
“工资加上奖励,这么算下来,来他这里当门卫,比进厂赚的多!”
“唉,你们说沈罗郢那伙人过来捣乱,我把他们打跑了,老板会不会给我发奖励?”
“没准老板还真给你发奖励。”……
反正他抹不开脸写第一条、第二条,林北不仅写了,而且镇上居民似乎不反感,甚至他们还帮北哥说话。
黄益民忽然不烦沈罗郢那群人了,因为他们今天闹了一场,厂子没有因为招工公告被镇上居民排斥。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黄益民进到厂里,偷偷跟林北说他刚刚听到的对话,正在整理工具的林北脸绷紧说:“他们不问我们,一脸理所当然拿走了我的烟和火柴。他们问我要,我能不给他们吗?毕竟我也不缺这些。他们做事太膈应人了,我不想在饭店吃饭,把饭菜带回厂里吃,我居然不知道我做错了。”
林北放下灰桶和铁锨,抱着木棍进了车间。
原来北哥也生气,只是没有和他一样表现出来。黄益民挠了挠头,抱起木棍也进了车间。
林北瞥了他一眼,倒一些石灰到灰桶里,他一只手拎灰桶,一只手抓石灰撒地上,用石灰圈出一块地方,这块地方会被铺成水泥地板,他又用石灰圈了花坛的轮廓。
田朱福刚从区里回来,就听到大家站在路边议论中午发生的事,他赶忙骑车到这边,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公告,他推车进厂,就看见林北神情凝重撒石灰,眉毛拢起,嘴唇绷的特别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北,田朱福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事了。
说真的,北哥一声不吭做事,比他老子还可怕。田朱福出现,让黄益民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手指竖在唇上,阻止田朱福说话,悄悄地挪到田朱福身边,拽着田朱福出了厂。也不管田朱福知不知道中午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详细的跟田朱福描述了一遍,气恼道:“往大了说,大家都是中国人,往小了说,咱们都是淮市人,他们一口一个外地人,好像我和北哥不满足他们,他们这些本地人就能让我们外地人滚蛋。”
“田书记,你听到这些话,你生不生气?”黄益民越说越生气,气的眼眶都红了。
“气。”田朱福跺脚,骑车到王春来的饭店找那帮孙子。
黄益民气鼓鼓回厂里继续干活。
黄益民出现,林北的视线快速从大门口挪开,继续板着脸干活,毕竟他现在气的不得了呢。
得亏中午黄益民提到深圳,让自己想到了朱刚强,当年他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