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端午,圣上下口谕要设宴宴请百官,大理寺的几位也赫然在列。 贺圻明早早起床穿戴整齐,乘了蓝锦围身的马车,于巳时前到了大理寺与众人会合。 出乎意料,章予浣比她来得还早。 同到场的人一一道了端午安康,他主动坐在了一边。待到众人来齐后出发,章予浣以未乘马车、骑马赴宴不雅观为由要与贺圻明同乘,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成了,“这……我的车驾小,两人同乘怕是会很局促。” “唉~我的车子大,予浣上我的车吧,何苦挤着?”章予浣刚想开口说些“不嫌不嫌”“无妨无妨”之类,就被薛凭席极没眼力见地打断。 不愧是富商家的傻儿子,车子大是真大,也很豪华,在街上很是打眼。章予浣白了一眼薛凭席上了“豪车”,然而这白眼并未被薛某人捕捉。 章冠清与户部韩磊打头,牢车押解着姜鹏辉及一干涉事人等共六人于五月初五抵京。 端阳“游百病”,路上行人很多,西川疫情贪污案月前就传遍了上京,人们大多用或好奇或愤怒的眼神看着那些罪人,有人吐着口水大骂,更有甚者用刚买的菜叶砸人,绕是有官兵阻拦,行程也被拖慢。 回府换了身干净衣裳,章冠清匆匆入了宫内述职。 本来三个月的任务,章冠清不过月余就顺利完成,龙颜大悦,拉着章冠清夸赞了好久。 “今日端阳节,朕设了宴,稍后你随朕同去泰和殿赴宴。” “是。” 泰和殿内,龙纹毯铺在地上,两侧各是一列方桌。太师、太保居上首,六部居中,大理寺挨着刑部居下首。 “钱老年事已高,身子越发不好,前阵子还刚生了场重病,已十余日未上朝了,朕允了他告老的折子。”延禧帝边走边说,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章冠清看着那块青玉,怔了片刻。 “臣还未听闻。”章冠清跟在延禧帝身后,旁边是杜公公,后面还有两个宫女。 “先去坐吧。”进了殿,皇上在两位宫女的侍候下落了座,对章冠清吩咐道。 “众卿端阳安康!” “圣上端阳安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齐起身,塌腰作齐声揖道。 排成列的美俾穿着统一的鹅黄裙衫,手托紫檀木桌案上菜,四热荤、四冷荤、四双拼、四冷素、四大碗……最后是两个花团纹铜盘盛放着堆起的蜜枣、红豆角粽。 这次端阳宴,圣上还邀请了会试后杏榜题名者,为讨好彩头,御膳房还为贡士准备了“笔粽”取意“必中”。 “众卿应当听闻涪陵姜鹏辉贪污赈灾款一事,而今主谋与其他涉事官员已羁押至刑狱候刑,望众卿惊醒。” “是。”又是异口同声。 “此次西川疫情了局,章卿功不可没。”延禧帝转向杜公公,“把朕的敕令拿来。” “擢吏部章珏年为礼部尚书,其余人等皆有封赏。” 章冠清出席拜谢皇恩,圣上笑答,“入席吧,章卿可算得上是我大凉最年轻的尚书了,以后要多加勤勉。” “予浣,你二哥何时归来的?” “我也不知,想来是今日吧。” “珏年兄真是有架海擎天之能,入仕五年三度擢升。我何时才能如他般官至二品啊?” 章予浣与有荣焉,调侃道,“我二哥可是及第的探花郎,你?怕是十年、二十年也赶不上。” “我,我如何不能,我是没参加科举,要是去了,说不定也能中的。” “哈哈哈哈。”众人齐笑出声。 席末,宫女们端了点心茶水,殿上上了舞娘歌女,衣飘袖荡、歌声悠扬。席上众人饮着橙黄透亮菖蒲酒,醇香爽口;赏舞品乐,谈笑风生。 席毕,微醺的延禧帝满面春风,邀请宾客前往御花园共赏午月景致。 圣上打头,众人按序谦让着跟在后头,章冠清绕到下首到了大理寺的席位跟大理寺官员打招呼。 这是贺圻明第一次见到章冠清,身长挺拔、面庞清隽,举止、谈吐、衣着都是文人的样子,但贺圻明却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一种武人般不怒自威的傲然风骨。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 御花园内古柏老槐郁郁葱葱,遮去了彩色鹅卵石小路的大半天光;半人粗的石榴树上缀着点点火红,在仲夏里枝繁叶茂;道路两旁是成列的盆景,生机勃勃。 花园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其中栽满了芙蕖,满眼尽是挺立的莲叶,还有几枝冒出头的荷苞;几条石桥横在湖面,交错纵横;湖中央空出,是一座人工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