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这语气,贺圻明再熟悉不过──正是章予浣。 他快速地偏过头,尽量避免被章予浣发现,心道晦气,出来吃个饭也能碰见这瘟神。同时他还想,若这里有一条什么密道暗渠,他会义无反顾地钻进去。 那位叫惜秦的公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好,还望章公子不会嫌弃在下琴技不精。”如春风化雨、很是温和。 “怎么会?走吧,我送你回去。”声音越来越近。 “贺公子?真是巧,在这也能遇见你。” “啊哈,是巧,章大人。”左右躲不过了,贺圻明起身很客气地回了她。 魏谨骁看向章予浣,章予浣率先打招呼,“这位可是兵部魏尚书家的二公子?之前只晓得魏家二公子风采卓绝,我却从未有幸结识,今日一见果真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她见了哪个年轻男子都是这一套说辞吗,还真是‘一视同仁’。”贺圻明暗自腹诽。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向魏谨骁介绍,“逸闲,这位是大理寺正章大人,吏部章侍郎的嫡亲妹子。” “啊,原来是章姑娘。”他笑着站起身,“章姑娘实在抬举在下了,我倒是听闻我朝第一位入朝为官的女子是个才貌双全、铁面无私的好官,早就想结识一二。” “那正说明你我有缘。”他又将惜秦,贺魏二人一一介绍了。 “在下见过魏公子、贺公子。” “阁下便是莳花馆最好的琴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是啊,惜秦公子才貌不凡,琴定是弹得妙的。”贺圻明也附和道。 “二位公子过誉了。” “绝不是过誉,你当得起这夸奖。只是今日不巧,我还有事,要不然定是要请二位吃饭的。” “怎能让姑娘破费,日后有机会,一定是在下订好位子,备上好酒好菜宴请章姑娘。” “哈哈哈,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再会。”贺魏二人齐声。 送走了“瘟神”,贺圻明招呼来了小厮,“谨骁,你素来爱研究吃食,来点些酒菜吧。” “行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先来一壶云水间的秋露白,再来一道羊方藏鱼、一道赛蟹羹、一盘腊味合蒸、一盘牡丹燕菜、桂花鱼翅、水晶肴肉。”顿了一下,他敲了敲手里的折扇,“嗯,再来道鲁菜──一盘诗礼银杏、一份尾醋鲤鱼,瞧,我也记挂着你的口味呢。” “哼,我谢谢你。不过这里真能做这些样菜色?” 小厮见状,忙将店夸了一遍又一遍,见贺圻明信了才停了嘴。 魏谨骁却问,“火气怎如此大?花不了你太多银子,贺少爷。” “不是因为这个。” “怎么?在大理寺做事不顺?还是你当真很讨厌──这位章姑娘?” 贺圻明想了想,“我从未见过谁家女子同她一般,初见时确实是客套正经,能把你捧到天上去,热情地真跟见了什么大人物一般,而后竟是各种言语撩拨、轻薄,还对我……我起先还体谅她是从小没了父母才会这般轻佻,可她有时也太过分了些,掀了杏花枝要我佩在头上,哪有姑娘家是这般……这般不像话。”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强忍着没有说出脏话。 “啊哈,允之兄,有这么位美貌女子成天在身边示好什么时候成了坏事了?你若是在气不过,不若她如何对你,你再如何讨回去呗。” “哼,这我可学不来。” “我竟不知,贺兄何时会唱贞节烈女的戏了?哈哈哈哈。”魏谨骁调笑道。 “你,吃你的桂花糕吧。”贺圻明怒道,随手捻起一块糕点使劲塞进魏谨骁笑咧开的嘴里。 “唔唔。”魏谨骁想笑又笑不出声,憋笑的眼角出了泪,笑看着贺圻明的“怒颜”。 窗外,章予浣从莳花馆出来,以一个极其骚包的姿势上了一匹红鬃马,冲贺圻明暧昧一笑,又朝着魏谨骁挥手告别。 贺圻明更不想理她了,面无表情的坐着,却看魏谨骁也笑得十分灿烂的回之挥手。 “嗤,这么花枝招展地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似的。” “哼,我倒觉得这位章姑娘有趣得紧。”咽下桂花糕的魏谨骁看着章予浣打马离开的背影说道。 “嗯,可她虽然看起来很不着调,但前几日宋家命案,真凶却也是她抓住的。”贺圻明并未细思魏谨骁对章予浣的评价,自顾说道。“算了,不提她,你说盈罗那丫头几日前就闹着要见我,怎么我一点她的影子都没见到?” “哈哈哈哈,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