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王府皆是武将,此等华贵好物暂且用不上,摆着也是积灰,登记了就存库房里吧。” 明婉会意:“是。” 铜制炭盆里燃烧着皇家御用的银骨炭,西暖阁内温暖如春。 “郡主,月阙今日不回来了吗?”明婉望着紧闭的门口,忍不住问道。 苏清宴闻言,神色狡黠地挑了挑眉,语气故作伤感:“他啊,伤还没好,一时半会回不来。” 明婉脸色微变,并未留意到是苏清宴的捉弄,“怎...怎会?他先前未在信中言及此事,他......” “你啊,关心则乱。”苏清宴笑了笑,给她斟满茶盏,“武将哪有不受伤的,这一路奔波多日,早已自愈。何况此次宋国派兵支援,及时解决了纪国被围之困,可国与国之间,哪有无私无偿的帮助?这仗刚打完,纪国给宋国的朝贡就已在路上了。” “月阙要去护送纪国使团和这些朝贡完好无损地抵达皇城内,需得万无一失,他这几日回不来。” “原是如此。”明婉终于松了一口气,“沙场无眼,战时总听闻前线万般艰难,让人惊心不已,如今你们平安归来就好。” “是啊,能平安回来就已很好。”苏清宴望着窗外飘落的点点细雪,似有感慨。 · 宋国援军行进途中,一路上军报频传,纪国的战况比苏清宴想象中还要惨烈,边境几座城池已然在羌国敌军的弯刀狼爪下相继沦陷。 银白色的铁蹄踏入战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沾染上了纪国将士滚烫灼人的热血。 周围是像海潮一样不断奔袭而来的敌军,那个穿着纪国盔甲的士兵,孤立无援地站在尸山血海中,身上满是血污。 直至最后,战场上血流漂杵,已经分不清身上盔甲染的是谁的鲜血。 苏清宴策马破开重围,千钧一发之际,她将手中的红缨枪用力掷出,精准无误地刺入那个绕到纪国士兵背后的巨狼身上,因为距离极近,狼血飞溅,模糊了士兵的眼睫。 “沙场刀剑无眼!你在发什么愣!是想葬身狼腹吗?!”苏清宴大声喝道。 那士兵动作僵硬地回首,他戴着的头盔顷刻粉碎,化为齑粉,露出了底下一张褐发碧眼,属于羌国人的脸庞。 雪无尘发出了不安的嘶鸣,苏清宴连忙勒马停在数尺外,面上惊疑不定。 “你是何人?!” 原本躺倒在士兵脚边已经死亡的巨狼重新苏醒,对着苏清宴露出染血的獠牙。 下一刻,士兵和巨狼跟发疯一样朝她猛扑而来! 苏清宴猝然睁开双眼,从混沌荒诞的梦境中醒来。 连续数月在前线奔波征战,她要时刻保持精神紧绷,几乎很难睡得安稳。 待片刻后视线清晰,入目是熟悉的暖阁帷帐,苏清宴终于轻舒了一口气。 天光破晓前,注定连噩梦也将被粉碎。 · 翌日,辰时二刻。 “估摸着也快下早朝了,郡主清晨从校场操练回来,用过早膳,且先去沐浴吧。”明婉在一旁挑选着苏清宴入宫面圣的衣裙,一边仔细嘱咐。 苏清宴在雕花屏风后换下软甲,只余中衣。 她偏头,隔着屏风睨了一眼明婉手上五彩斑斓的长裙宫装,顿时微微皱眉,“觐见陛下无需艳丽隆重,这些衣裙未免有些花哨,从前我是怎么穿,如今也是一样。” 明婉温和回道:“郡主今日要穿的衣裙,我昨夜便已经熨烫好了,手上的这些衣裙摆了数月,郡主出征多时,身段略有清减,怕尺寸已不合身,要择出来重新裁量。” “嗯,还是你心细周到。”苏清宴终含笑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声。 风雪已停,外头的屋檐上传来几声黄鹂清鸣,西暖阁内,一时幽香暗浮。 明婉取了妆台上惯用的牛角梳,蘸了些许特制的刨花水,动作轻柔地为苏清宴梳理着墨云般柔顺的青丝。 苏清宴正闭目养神,忽然鼻尖微动,开口感叹道:“这是你自制的刨花水吗?味道甚是好闻。” “明婉哪有这等本事,这刨花水是纪御医自制的,他还另外加了几味中药,不仅养润乌发,更具有宁神静气之效。” 苏清宴闻言,来了些兴趣,“姓氏为纪,可是纪国中人么?” “正是。”明婉顿了顿,又言:“纪御医是陛下指派来为王爷诊疗的,他来之后不久,王爷的旧疾渐复,睡眠安稳,气色瞧着也红润了许多。” 苏清宴闻此,却顿觉异处,她轻轻按住了明婉尚在梳发的手,神情微肃:“之后?在这位纪御医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