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带着鹤群去而又返,呼啦啦的贴着二楼露台边缘翻转而过,又昂首往山巅天门而去。 琼瑛循着鹤群掠起的烟云轨迹,望向了雾气缭绕的山顶。“你这次来见着老天师没有?” 李千沛忽然瞪圆了眼睛,说:“可不敢让他知道我胡闹。”以前师父在山顶骂她,整个太清镇都能听到,知道她回来了山下的修士们那不给山门都踏破? “他在山上吗?”琼瑛似乎不关心她会不会暴露行踪。 “怎么了?你想见师父吗?” 琼瑛摇摇头,眼光往石阶那边瞟一眼,“刚刚……那位道长说白氏家主求见老天师,一直不给见。” “是吗?”女将军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白果果就不是好东西,他哥能是什么好东西,师父能见他?” 琼瑛抿抿嘴,“白氏家主诶……他所求的是什么?” 功名利禄吗?世袭罔替吗?一个不入仕的新贵家主,能求什么呢? “总不能求长生吧……”女医官收回目光,捏着拳头捶了女将军一下,警告道:“下次别让我帮你做这种骗人的事了。” “诶,”李千沛凑到琼瑛脸边,将下巴支在她肩窝,“这明大人对你有意思啊,你呢?” “我什么?” “好琼瑛,你到底喜欢谁?” 琼瑛看一眼母亲的壁龛,答道:“我谁都不喜欢。”她说着再次拂过水晶盖子,绕着二层不大的内室走了一圈。 她发现这二层中/央有的立柱与一层相通,估计一直通到三层,她敲了敲那根铁灰色的柱子,发出咚咚的金属闷响。 “哟,还是根通天柱。”女医官赞叹,“这么重的铁柱子当初怎么拉到山上来的?” 李千沛早就对这里的一切习以为常,小时候发现万寿堂贯通三层的立柱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喜欢将耳朵贴在上面,与楼下的师兄弟们敲数传音。至于百年前建观如何将这样重的柱子运到山上,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总有妙法灵通的。”信口胡诌。 “那……”琼瑛望着柱子的最高处,“三层也只有这一根立柱?” “看样子应该是。”李千沛忽然对熟悉的万寿堂有了新的打量,这栋依山而建的三层楼阁似乎变成了穿在铁柱上的三个豆腐块,被柱子钉在了山上。 “道长刚刚说,三层不让去。” “是,我从小也没上去过,有楼梯……但是没有尽头。”女将军回忆起幼年时在楼梯上走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走上三楼的诡异经历,“要么就是一步踏空再跌回二楼,反正就是上不去。” “天师不允许吗?” “对,跟进不了地门的普通信士一样。你刚刚不是还说那白氏家主跪在天门外吗?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能入天门,但是我可以。”李千沛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 “这么神奇吗,我试试。”琼瑛说着,扶着看似如常的楼梯便向上登去。 李千沛耸耸肩,由着她去,她的身子消失在楼梯上行转角处,然后又从一层的楼梯走了上来,再次到达二层。 “喏,我说吧。” 琼瑛愣了愣,惊骇于认知之外的妙法灵通,“你走一次呢?” “我也上不去,走几次也是一样的。” 琼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推着她往上走,李千沛犟不过她,拉住她一起再走一次这鬼打墙般的楼梯。 一走到转角,李千沛便说:“这一转过去还是二楼——” 但是并不是。 眼前展开的不是二楼广角的露台和浮云,而是茂密的植被与沿着山体垂下的小瀑布。 琼瑛挤到她身前,“这……这是不是洞天仙境?” 看到眼前的一切,似乎那根铁柱被抬上山也是寻常事。 李千沛走上最后几级楼梯,明明是木质结构的万寿堂地面,却变成铺满蕨类的松软土地,像个小小花园一样的被树木环绕,几股清澈的泉水从背后的山壁倾泻而下,甚至能看清山壁上的青苔…… 这是什么地方?她垂头看一眼楼梯,下面是二楼没错。 琼瑛已经先她一步走到“花园”中间矗立的碑前,愣愣地看着上面的铭文。 李千沛伸手摸了摸那碑,凉凉的金属触感,这就应该是那通天铁柱的最上端,它露出三楼的这一截柱体有点扁,变成一面碑。 “怎么……”琼瑛秀眉锁得紧紧的,不停地对着碑文摇头。 李千沛的心跳在耳边擂鼓一般的响,一阵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缓步绕到琼瑛身侧,看清了铁柱上的碑文:大裕承天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