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破旧小楼房，依然被昏黄灯光包围，家家户户开始晚饭时间，推开门，是李梅招呼的声音。 “回来啦？快洗个手，饭都做好了。”快一个月没见女儿，李梅忍不住打量燕晴。 白了些，又瘦了些。 她想要多看看，又怕女儿心烦，赶快收回目光。 倒是燕晴发现李梅的脸色越发差了。 李梅年轻时在工厂干活，和燕涛结婚后一心想要早点赚钱在老家盖个房子，也就和燕涛一起在工地干活，工资高些。后来房子盖了起来，李梅也彻底累倒。 送到医院才知道已经怀孕四个月，严重营养不良，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危险。这才从工地上离开。但燕晴出生后身体很不好，一天天喝的药比奶都多。 孩子的药又贵，没办法，他们两个只能把燕晴丢给燕涛父母，来到燕京打工，这一待就是十年。 从小城市来了燕京，两人不识字但所见所闻都不是当初一个小镇能比的，来了就不想回去。 更何况他们自己可以在小地方混一辈子，但他们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没出息。 所以十年间努力工作，终于攒够了钱在燕京六环外买了这套破房子，不到八十平。 已然花了两人十年所有积蓄，就在他们筹划将燕晴接来燕京时，李梅在工地上被砸断了腿。 工地没跑，医药费、营养费掏了将近十万，从医院出院后，手里还有三万，本该给李梅买个假肢，被李梅拒绝。 还要给燕晴攒钱的。 因此燕晴一直到十三岁才被接到燕京，小姑娘成绩很好，直接考上了燕京十三中，为这个不算安稳的家，带来一丝希望。 只是李梅的腿常年恶化，将原本很是强壮的李梅变成了孱弱妇人。 一顿晚餐吃得很是安静，燕晴看着李梅站在墙角处洗碗，她打量着这个房间。 是一个小三居，当初是给燕涛父母准备的，谁曾想两位老人接连去世，另一个小房间也成了燕晴的书房。 燕涛让李梅去休息，碗筷什么的都让他来，李梅争执不过这才回到客厅，发现女儿还坐在一边，没回房间。 往日的燕晴总是第一个回到房间，将父母关心的话堵在门外。 李梅不小心踩到水，眼看就要滑倒，被燕晴抱着胳膊，才没倒在地上。 “老了，老了。”李梅念叨着，燕晴抿抿唇，今年不过三十五岁的李梅有什么老的。 可她的鬓边已然全是白发，脸色蜡黄，因为年轻在工地上干活，被太阳晒出许多斑点，这样出去，说是五十都有人信。 可李梅经常不出门，家中饭菜都是燕涛趁着下班一次性买一星期的。 身体老去并不可怕，更可怕的是身体还强壮，心却老了。 如今的李梅双眼浑浊，毫无乐趣。 活着的原因只是因为孩子还小，当孩子大了，会不会认为她是个累赘呢？ 李梅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要让她找到自己的价值。 将人扶着坐在沙发上，燕晴打开从学校带来的纸袋：“这条裙子。” 李梅看着裙子，脸上露出笑容：“是我给你改的，怎么是有哪里要改吗？” 燕晴摇摇头：“没什么要改的，只是我有个同学很喜欢这样的裙子，想着能不能买一条。” 李梅连摆手：“买什么买，你把你同学身高体重告诉我我做一条得了，不值什么钱。” 燕晴没反对，至于田雅丹追着给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不明天去批发市场看看？”燕晴想起做衣服要用布料。 李梅顿住，不自觉看自己的腿，她已经很久没出门。 家里不是没有拐杖，但她就是不愿意出去，太多异样的目光，李梅很想躲避那些。 似乎只要不出门，就能安慰自己，腿没了半截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没有好药，旧伤复发，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丈夫上班，女儿上学，唯有她一人留在家里，她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今天女儿喊她出去，李梅第一时间就要拒绝，可女儿的眼中还有期待，她怎么舍得拒绝呢。 两人就这么定下出行计划，燕涛知道后给了李梅几张大钞：“看到好看的衣服也给自己买两套。”他看向李梅的腿：“要不去医院安个腿？” 李梅摇摇头：“别了。” 她何尝不想能痛痛快快双脚落地呢，可哪有那么容易。 义肢的价格早在做手术的时候医生就提起过，好的义肢没个几万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