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隔阂。 张晓晓伸出手,白嫩,柔软,中指上厚厚的笔茧,小指上点滴笔墨,是昂扬向上的青春气息,是笔耕不辍的夜夜努力,是希望高考时一鸣惊人的夙愿。 可后来为什么都忘了? 为什么脑中只有那一抹笑? 为什么只有一片红一抹笑? 而她,又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想要回去,大脑却不同意。来自高端星球的电波控制着她的大脑,她只能离开,离得远远的,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后当一个刽子手的帮凶,苟且偷生的活着。 不行,不行,她不能走,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而将另一个人推入深渊。 转弯处,脚尖直接卡在栅栏处。 “咔嚓......”安静的楼道里,脚踝扭撞时清脆的声音甚至有些悦耳。 如听仙乐。 张晓晓清醒了一瞬,就要向上走去,脑中电波发出指令:离开。 疼痛则刺激她保持清醒,她要回去。 才迈了两步,左脚已然不争气的向下,唯有受伤的右脚悬在空中,倔强地向前走。 可无用的右脚毫无反抗能力,而刺痛只会让她清醒地意识到,悲剧正在发生,而她无法阻止。 她只能看着那个纯美女孩的脸上慢慢布满阴霾,毫无生气,直至从教学楼一跃而下。 像一只黄色蝴蝶,在空中飘荡。 蝴蝶飞下来不会死的,是不会死的。 为什么远处会有响声。 啪地一声,摔出血腥。 这个噩梦,张晓晓闭上眼睛,她多么期待只是一个梦。 可教学楼迅速翻新,黄蝴蝶的名字再没出现在校园,甚至,档案中都查不到。 死了的人,怎么还是人呢? 多么好的理由,张晓晓觉得自己很聪明,却对这句话毫无反驳之力。 死了的人,真的不是人。 她闭上眼睛,直直向后倒去。 死吧,都死吧。 她也离开,也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是不是就能赎罪? 只是,恶人始终没有得到报应。 真是不甘心呐。 燕晴,对不起啊。 我把你丢在地狱,我现在去给你赔罪好不好。 张晓晓眼角含泪向后倒去。 后脑勺会碰到最后一层阶梯,她早已熟知,转角处,有九十度尖锐,足以将血浆刺出,徒留腥臭。 只是,死亡怎么不痛呢? 她仿佛掉到了一片柔软之中,比最好的席梦思还要软上一百倍。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真好啊。 恐惧、自责、痛哭一瞬间离开了她,张晓晓以为自己会很快乐,心中苦涩却不停。 儿时,她刚刚上幼儿园,倚在妈妈怀里,正好听到奶奶在听戏曲《女状元》。 电视上女状元风光极了,大红袍,大白马,好多人欢呼...... 她撑着小肚子站在床上:“我以后也要当女状元!” 家中长辈都笑话她,说是早没了科考,哪里还有状元。 但家人善意的笑没有打击到她。 小升初,初升高,她每一次都是状元。 剩下的就是考大学,她坚信,自己一定是高考状元, 家人的期盼、学校的看重、自己的努力,在一条命面前是那么轻...... 而她只能选择逃避。 门打开,又关上。 这个地方很安静。 六楼,是高一年级全体老师的办公室,这个时间点,空无一人,厕所也应该空空荡荡。按照十三中硬件条件,这些厕所隔间应该不会关得好好的。 窗户开得很大,风却没有很凉快,有些闷。 角落,有烟雾升起。 是十几块一包的劣质香烟,隔间里的人本以为会听到凌乱脚步声,那样才有趣。 走入圈套的小羔羊啊,眼睛一定会含着泪,湿漉漉地看着他们。 她会抖,浑身洁白的毛发轻轻抖。她努力张开手臂,想要把自己包裹起来,想要跑去角落,仿佛躲起来就能逃过去...... 她的眼中一定充满希望,她始终相信世界是光明的,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