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本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陈剑秋弯下腰向着桌子下面望去,才发现他正四仰八叉躺在桌子下面,不省人事,口中还时不时泛着泡。 陈剑秋直起了身,摇了摇头。 实在是没眼看。 一群军工厂的员工七手八脚地把他们的“厂长”从桌子下面拖了出来。 陈剑秋没继续去关注他们如何去处理出尽了洋相的上级。 “我出去上个厕所,你们继续。” 他丢下一句,便转过身,走出了屋子的大门。 此时的斯普林菲尔德小镇夜色正浓。 工厂的车间里依然灯火通明,响彻着蒸汽机的声音。 工人们依旧在忙碌着,赶制着陆军部的订单。 陈剑秋沿着工厂的大门走了出去,来到了镇子的河边上。 他打算沿着河边晃一晃,好消化一下肚子里的晚饭。 一轮满月挂在天空之中,将月色洒向河面,泛起粼粼波光。 借着月光和车间的灯光,陈剑秋突然看到前方的河边蹲着一个人。 从那人的身形,他大致猜测出了身份。 这个人捡起脚下的鹅卵石,一块接着一块向河里面扔去,同时一声接着一声地叹着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陈剑秋走到了那人的身后,轻轻问了一句。 他用的是英语,也不太确定这个人听不听的懂。 那个蹲着的人被吓了一跳,迅速站起了身,手摸向了腰间。 可当他转过身,看清了陈剑秋的面庞时,手瞬间垂下了。 同时,陈剑秋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果然是白天那个在罗德中尉门前踱步的年轻人。 “原来是您,抱歉,我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年轻人又叹了口气,对着陈剑秋道歉道。 “你叫什么名字?”陈剑秋问,“听说你来自古巴?” 年轻人点了点头。 “我的中文名字叫赖顾北,西班牙语名字叫迪亚斯,我的父亲叫赖华,是一位古巴华人,我会一些广东话,不过不太熟练,要不然我们还是用英语交流吧,我在教会学校读过书。” “没问题。”陈剑秋走到了年轻人的身边,“跟我讲讲你的父亲吧。”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华人的血统。 “我的父亲很久之前就来到了古巴,在甘蔗园里做苦工。” “第一次古巴独立战争的时候,他带着当地的数百名华工,加入到了弗朗西斯科·卡里略将军的手下,屡立战功,成为了军队的一员。” “他不但收获了尊重和自由,也收获了爱情,娶了我的母亲,生下了我,我们一家子都在军队里。” 陈剑秋静静地听着。 “所以你现在也是古巴革命队的一员咯。” “是的。“小伙子没有隐瞒。 他甚至对眼前的这个黄皮肤男人没有起一点戒心,坦然相告,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呢?”陈剑秋接着问。 听见陈剑秋说起这句话,赖顾北的眉头再次皱紧了: “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古巴现在正在进行着第二次的独立战争,我们的革命军正在和西班牙人进行着殊死的战斗。” “原本我们的形势非常好,可西班牙当局派来了一个新的总督,同时还增派了大量的兵力,带来了最为先进的枪支。” “那个人号称‘屠夫’,异常残忍,只要是支持独立的村子,就会被他整座村,整座村的屠杀。” “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线出现了问题,手上的枪也不足以对付对面的西班牙军队。” “所以,我这一次到美国来,是想买一批枪和弹药运回去。” “但是你吃了闭门羹?”陈剑秋指了指身后的那家兵工厂。 赖顾北脸上的神色更加忧郁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美国突然对古巴的革命军实行了武器禁运,这让我很难理解,那个中尉也以此为理由一直在拒绝我的购买。” 关于武器禁运这件事情,陈剑秋也略有耳闻。 这并不奇怪。 目前国会那边的主流意见还是避免和西班牙发生冲突,尽量以外交调停为主。 正如罗斯福说的那样,有很大一部分人害怕发生战争。 他们害怕战争会给经济和他们的账目带来影响。 “你怎么会想到跨越大半个美国到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来买武器呢?”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