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下来七八个人。 他们清一色地穿着黑色立领衣服,样式从来都没有见过,看起来像是大衣,但是又比大衣要薄,非常贴身和帅气。 他们中有几个人手上,各提着一个箱子。 帽子遮住了他们的脸庞,让人看不太清楚,除了领头的那个人。 那个人大踏步走进了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抬起了头,剑眉星目,面如止水,满是短硬胡渣的下巴掩盖不了他面庞的年轻。 交易所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是谁,但都能感受到一种气场扑面而来。 他们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 “不认识诶,看肤色,是印第安人吧?这架势至少是个酋长。” “别扯澹了,附近的印第安人都死绝了,是个中国人吧?” “中国人?之前好像听说过罗斯威尔有个厉害的中国人。” “诶,你猜他们箱子里提的是什么?不会是钱吧?” …… 来的人,正是陈剑秋,他摘下了自己的皮手套,环顾了下四周,和卡米拉找了最后一排的长椅坐了下来。 哈尼夫和阿比奥特,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此时台上的小胡子,正是焦头烂额,他没法告诉下面这些人,这事儿是法官大人定的,他就是个传话的。 “我粗略算了下,你这上面标的地,都是伦纳德后来收的,这些地在镇子外围,根本不值钱!”木材商人用手杖指着小胡子身旁的木板。 “那些欠条,都是坏账!能收回来的屈指可数,这些加一起……”商人顿了一下,手杖敲了敲地面,“你这起拍价不会是负数吧?” 傻子才会买下这些。 交易所里哄堂大笑,笑完之后,债主们突然发现商人的话揭露了一个现实: 如果没有人当这个冤大头,他们的钱,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于是,他们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对于事情本身的讨论,逐渐转变成了对法官的谩骂。 “那家伙又收了黑钱!” “什么狗屁抵押合同,我们根本没见过!那该死的法官又联合人把好地给吞了。” “快说!那栋别墅归谁了?” “对!快说!” …… 这些林肯郡的商人们,充分继承了这座美利坚边陲小镇的优良传统,能动手,绝不吵吵。 他们冲向了交易台,就要揪小胡子的衣服。 一个声音突然从座位的后排传了过来: 声音不算大,但清晰而又威严十足。 “归我了,怎么了?” 刚才还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再次看向了排椅的最后一排。 陈剑秋站了起来,重复着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 “伦纳德的别墅,抵押给我了,怎么了?” 他冲着身后的迪伦律师挥了下手。 律师大衣里取出一份伦纳德的抵押借款合同,展示给围观的人看。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明白这份合同的含义,就算那些不识字的,右下角伦纳德的签名和手印,可是货真价实。 如果这里是在纽约或者费城,大家应该会后退几步,保持一点对于契约的尊重。 然而,这里是武德充沛的林肯郡,新墨西哥州的林肯郡,一个前十年都没太平过的地方。 “这合同是假的!大家不要信!这些优质资产被他们侵吞了!”那个拿着手杖的木材商人说道。 “对!让他们吐出来!这些混蛋!” 这些债主们不甘心,他们更愿意相信林肯郡从司法系统从上到下没一个好鸟。 那个激动的木材商人,冲到了陈剑秋的面前,手杖指向了他: “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你这些卑鄙伎俩,弗雷德、伦纳德之前都干过!” 他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脸和脖子都涨的通红,作势要拿手杖抡过去。 然而,他突然闭嘴了,取而代之的,是“嗷~”得一声惨叫。 木材商人拿着手杖的那只手的手腕,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手杖瞬间掉落,在地面上滚了几滚。 随后,他又感到自己的双膝一阵酸,小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一把左轮手枪,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陈剑秋出了一手拧断了商人的手腕,又一脚踢跪了他,此时已经负手回到了原地。 “要不要让他更安静一点?”阿比奥特手中的左轮又向前顶了一点。 木材商人的眼神惊恐至极,嘴巴张得老大。 陈剑秋从地上捡起了他的那根手杖,双手略一使力,那根手杖便断成了两截。 他走到了商人的身边,把两截断了的手杖,揣进了他的衣服里。 “我希望,你能懂得什么叫做尊重。”陈剑秋看着丝毫不敢动弹的商人说道,“斯科特说得对,林肯郡需要秩序,新墨西哥州,也需要秩序。” 他站起了身,看向了周围的众人: “现在,大家可以正常地聊聊了吧?”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虽然习惯了林肯郡周边不断发生火并,可第一次,如此切实地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和窒息感。 “请继续,您刚才说到哪了?”陈剑秋转向了台上的小胡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额,我是说,这次拍卖是无底价竞拍。”小胡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法官这给他的算是什么鬼差事,要不是领着薪水,他早不愿意干这破事儿了。 “我出一美元。”陈剑秋比了一个食指。 交易所里更安静了。 连同小胡子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的脑子都有些混乱。 这个中国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愿意出一美元,参与这次的竞拍,收购伦纳德剩余的资产,包括那些新收购的土地、债券、以及欠条,并且承担他的所有负债。” 陈剑秋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他的声音,交易所内外,都能听得到。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不敢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