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的。” 他自言自语,舔掉之后,跳下三楼的窗台,低头看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得凌乱的花坛,拨开花枝走出去。大哥一直低着头,猫一样循着人类察觉不到的痕迹,一路向前,引得糜稽也好奇得不行,跟了上来。 是碎掉的土块,一块块的,或者碎成尘土,一直延伸到主干大道上。 间或夹杂着血迹。 糜稽陪大哥看了一会儿,逐渐明白过来:“是那个塔塔——咳,伊塔一路上留下的痕迹?原来她不是直接瞬移过去的?而是隐身后跳下花坛,走过去的?” 伊尔迷似乎刚刚才注意到他,忽然转身,盯着糜稽。 糜稽:……???Hello?我一直在的好吗哥哥!? 被大哥空洞的眼睛盯着,心理压力是相当大的,糜稽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凄惨的童年。被大哥惩罚之后,大哥既不许他哭泣,也不许他喊痛,而是要求他安静地忍受,要求他看着他的眼睛不许移开视线,否则是更痛的惩罚。 他记得大哥黑漆漆的眼睛。 他的眼神从来没变过。 不过糜稽也不是那个无助的小孩子了,他只僵硬了一秒,就表情尴尬地咳嗽一声:“……我说的不对?” “没有血腥味,”伊尔迷·揍敌客还是直直地看着他,吓人程度堪比鬼怪,“窗台上的血,我没有闻到。” 糜稽秒懂。 窗台上有血,说明伊塔在跳窗的过程里划伤了自己。以大哥的敏锐感知,即使伊塔是隐身的,一旦流血,他就会闻到,然后捉住她。 “啊,那说不定是大哥你之前惩罚她之后的血腥味还没散,混在一起,不好分辨——”糜稽只能从最合理的角度出发,还没等说完,就被打断—— “我没有罚她,没有弄出血。”大哥慢声说。 糜稽:…… 忽觉心酸。 草!那个伊塔才是你亲妹妹吧?!感情你在小黑屋里教育了她半天,连打一下都没舍得?! “……而且她在的。塔塔就在楼里,没有气息。我注意着的,她之前也没有消失,” 伊尔迷似乎对糜稽失去了兴趣,不再看他,继续沿着土块和血迹向前,沿着铺满沥青的主干道,走到伊塔和金握手的地方,“直到塔塔再次出现,这个时候,她原本的身体才瞬间消失。” 怪不得!怪不得最开始大哥一直没离开那栋楼太远。 以为自己的小姑娘还在里面? 糜稽,燃起了八卦之心,决定偷瞄大哥此刻的神情。他隐蔽地瞥了一眼自己大哥,然后就被伊尔迷·揍敌客没表情的侧脸和黑洞洞的眼实力劝退了……好吧,大哥杀完人回山也是这个模样。 “那,那这些东西呢?”糜稽八卦失败,不得不跟上他的思路,“如果她的身体在楼里压根没动过,最后一瞬间才瞬移过去,那这些痕迹是怎么出现的?她又如何控制自己的出现位置?” 越想越奇怪,糜稽抓抓自己的脑袋:“说不通啊。” 大哥好久也没回话。 他只能抬头,看到大哥再次神游了——他盯着主干道尽头的山脉,在发呆。夕阳落下,照得他的眼睛罕见地浮了一层微光,是深深的橘色,仿佛《向日葵》的油画颜料溶在一起,安静地燃烧着。 糜稽猜他也不知道。 “不可以呢……”大哥垂下眼睛,睫毛投下阴影,黑色覆盖了橘色,“塔塔和我之间……是不可以有秘密的。” 糜稽:…… 他很想打字询问网友:“家里的控制狂忽然发病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伊尔迷抛下他,自顾自地回头走。 沥青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连带着血迹也干涸得慢。 糜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啊!大哥伸出了手!你在干什么!不要摸那些血迹啊!等等等等等!!你还舔!带着泥啊我的大哥啊!!!你不是骨灰级死洁癖吗!你不是强迫症晚期吗! 夕阳下,伊尔迷·揍敌客舔着指尖的血,垂着眼睛。 糜稽无力了,糜稽很想问他:“你的塔塔的血,甜吗?” 说不定大哥会认真地回他:“甜。” 真是瘆人,瘆人到家了,瘆人得让糜稽浑身难受——因为他确定,大哥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他不可能有。他是个……该怎么形容呢,反正不是个好玩意,比自己都要坏,坏的多。 是那种,偶然觉得路人不喜欢,能顺着恶意折磨死它的人。 “它”,没用错,大哥就是这么感觉的。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