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有这么复杂,但是,很多时候,你走上一条路,然后就失去了回去的权利——冷静一下,先生们,不要惊慌——唔,‘不要惊慌’……说起来,这个短语还是来自我最喜欢的一部科幻小说,你们有看过的么?” 没人说话,只有卡丁先生大喘气的声音,听上去仿佛要昏厥了。 “真遗憾。我的家族一向喜欢数学和艺术,但我是个异类,我对电子游戏和科幻作品格外痴迷——80年代的电子游戏热潮,背后就有我的推动,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天哪,为什么不趁着这股热潮,来改进一下你自己的迷宫呢?于是,砰,我的迷宫现在也有了一些科幻的元素——当然,你们看不到了。不过我仍然觉得这是个伟大的修改。” 伊塔悄悄抬头,看到库洛洛·鲁西鲁一直站在门口,倚着雕刻洛可可风花纹的门柱。他似乎对目前的对话蛮有兴趣,又似乎毫无兴趣,黑色的碎发稍微有些凌乱。 “所以……鲁西鲁先生?” 菲斯·柯尔特抬着头,扬声说。 库洛洛慵懒地应了一声。 “看,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而且是一位,唔,深谙残忍美学的人,这么说似乎有点冒犯——但是,我和鲁西鲁先生在前几天达成了一致,关于权利,关于杀戮,关于合作……所以,不用担心,你们的死亡会成为历史,以及完美的警钟。” 伊塔把头垂得更低了。 卡丁先生跌跌撞撞地后退一步,环顾了一下,然后跑到窗户旁边,拿起盘子开始拼命砸窗——飞坦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解开了领带,随手一扔,然后走到了卡丁先生的身边。 飞坦是瘦削的,而且没有微胖的卡丁先生高,但他拽着领子把卡丁先生拽回来的时候,简直如同拽一只老鼠般轻松——飞坦把他提起来,然后狠狠地扔进了椅子里。卡丁先生被木头撞到了后脑勺,开始无意识地哀嚎。 接下来的一切,伊塔不是很想看。 她只记得希尔薇的手在哆嗦,她甚至还想跑出去——显然是被吓得失了理智。但是,这个时候,向外跑?伊塔咬着牙,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然后开始死命掐她的肉,试图让她清醒——希尔薇的呼吸,和变成一团肉块的卡丁先生一样无规律。 听着耳边浮动的,卡丁先生撕扯着所有骨头发出的惨叫,伊塔闭着眼,想起了自己曾经看《教父》那本书的时候,印象很深刻的一个片段——卢卡·布拉齐杀掉两个枪手的片段。伊塔记得他先虐杀了第一个,等第一个死了后,接着准备虐杀第二个,才发现第二个枪手在目睹同伴死亡的过程里,自己生生地吞掉了一整块浴巾,活活的窒息了。 如果这里也有一块浴巾,伊塔非常相信,福克斯先生会疯狂地吞下去的。 他就坐在卡丁先生旁边的椅子上,目睹了飞坦动手的全过程——他的右半边身体上滑溜溜的,都是碎肉和血,他张大着嘴,却不发出声音,只是张大着嘴,瞪着卡丁先生的脸。 芬克斯坐在一边,他下手倒是很干净,莱斯先生被扯出了脊柱,但是还算快速——只有飞坦下手比较细致,这位没有眉毛的蜘蛛观赏了自己好基友一会儿,就没了耐性,把旁边两眼翻白的福克斯先生的脊柱也扯了出来。 友爱先生是最后一个。 他面色惨白,但是没有尖叫,也没有失禁——说实话,这是非常难得的,他只是坐在旁边,挺着脊背坐着,一言不发。 伊塔忽然不忍心再看他。 她移开眼。 她以为飞坦也会对友爱先生做出那些恐怖的事情——但是她错了。飞坦甩了甩袖口的血渍和肉沫,走到坐着的友爱先生的面前,用淡金色的眼眸俯视了他一会儿后,忽然开口了。 飞坦用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声:“……真蠢。” 接着,他干脆利落地伸手,扭断了友爱先生的脖子。 血腥味让这里像是个生锈的盛夏的腐烂果园,伊塔一边稳住脚腕,一边努力稳住希尔薇的身子。希尔薇虚弱地倚着伊塔,一呼一吸,像是条快死的鱼。 “我错了我错了伊塔……”希尔薇的声音是如此的小,以至于听力媲美富力士的伊塔都差不多分辨不出,“是我把你扯进来的……我故意的,我想害你的……但是我错了,我错了……” 盯着地上的血迹,伊塔任由她靠着,并不说话。 菲斯·柯尔特是个混蛋,也是个变态。库洛洛·鲁西鲁是,飞坦和芬克斯也是。不过菲斯·柯尔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像是精神变态库洛洛·鲁西鲁说的话,也总是一针见血到让人发冷一样。 很多时候,你走上一条路,然后就失去了回去的权利。 但还能怎么办呢? 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