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的声响,以及站在大厅过道阴影处的男人。倚在冰凉的墙上,他低垂着头,黑色的长发散在苍白俊秀的脸旁,投下细碎的阴影。 明明应该是人群中的焦点,然而纷乱喧杂,人来人往,没有谁向这个海妖一样美丽的青年投去一眼。 身为杀手,他的绝已经几近完美。 然而一个银色头发,浑身肌肉几乎要爆出来的男人却毫不迟疑地走向了他,和青年相同,这位奇异的存在也没有获得人们的丝毫注意。 “伊尔迷。” 青年抬头,看向男人 :“父亲。” 席巴看向外面的海面,声音低沉而缓慢:“这是最后一艘搜救船,如果她还没有出现,那么她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不过,父亲,我还是认为她不会死的,”伊尔迷平平地说:“以撒给我委托的时候我专门去调查过,她死于斯德纳尔圣学院的大火时的DNA检测没有任何问题,她当时确实是死了。然而,在那之后她却毫发无损的出现了。” 席巴低沉的声音缓慢地思索着:“再生类能力么?” 伊尔迷遥望着远处的大海,陷入了回忆。在海下的时候,那虚幻的投影在黑色的翻滚的海水里如同斑斓的星辰……“不,我觉得不像是再生,更确切的说……像是时间倒流。她不会再次长出失去的部位,而是重新获得一个无损的身体。” “这不可能,”席巴毫不犹豫地说,“没有念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或许不是念,”伊尔迷抬起手,他望着自己的左手,然后轻轻地攥起,仿佛在感受着黑暗的水下曾经紧紧握住的那一刻,感受那种从未有过的触感,“是一种完全未知的力量,就像维斯特海难一样。” 他缓缓松开了手,苍白的手指还残留着力度:“而且……我觉得,她做这一切,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救我。” 高高的楼顶上,他曾经望着那个孤零零的女孩子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阻止“俄尼里伊”号发船,那一步步笨拙而奇怪的计划看得他疑惑不已。 也因此在长途大巴上漫不经心地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警告。 而如今,随着和“俄尼里伊”号相同航线的“泰希斯”号遭遇了海难,以及在海下发生了一切,伊尔迷才意识到,她的一切努力的目的呼之欲出。 是为了救他。 为什么? 被保护者和保护者,换了个位置呢…… 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席巴眯起了眼:“也就是说,她同时具有预知的能力吗?” 伊尔迷点了点头。 席巴没有再说话,厚重的沉默包围了他们,在这偏僻的角落里,就连时间也被黑暗的重量拖住了,走得格外缓慢,缓慢到伊尔迷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一声呼喊,如同远处的海潮声一样轻微: “……拉住我……” 他轻微地歪过头去,然而声音却消失了。 外面的灯全部亮起了,黑夜真正地降临人间。它一路走过去,扫过每个人的屋檐,惊起枝头的鸟雀和窗边的小虫,它们愈发喧嚣而忙碌,而人们却逐渐安静并且开始休憩。 韦格的船也靠岸了。 富力士教授没有再耽误时间,这个所谓的海洋灾难学教授一共在海难的发生地呆了不到10分钟,就跟船回来了,美其名曰考察结束。 我不傻好么,你考察十分钟能考察出来什么东西啊?能不能好歹掩饰一下…… 尽管心里实在很想吐槽,韦格还是很尽职地点了点头,示意谢尔掉头。 回来的全程,那个自称叫希森的女孩子一直坐在船沿上看着大海的,11月夜晚的海风这么冷,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韦格不太放心,又回船舱里拿出来了一块厚毛毯递给了她。 希森笑了笑,很有礼貌地冲他道了谢。 韦格喝了一口朗姆,看着船后面的海浪翻出来的白色泡沫,忍不住问:“希森小姐,或许有些冒昧,但是我有个问题……” “嗯?”她回过头看他。 “经历了这一切以后,你不怕大海吗?据我所知,所有独自在海上漂流过的人,特别是在冬天,即使是最强壮的水手也不敢再下海,他们最后都搬去了再没有大海的内陆,再没有回来过,”韦格感受着酒的醇厚在口腔里化开,如同蜂蜜一样,却带着苦涩,“就像唐尼……他最后也离开了,他曾经是最好的水手……你也曾经遇到过那种恐怖,难道你不会害怕海水吗?” 她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才说:“怎么会不害怕呢,简直怕到骨子里了。” 如果真的清楚窒息的痛苦的话,估计能吓退几乎所有试图跳水自杀的青少年们,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