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的时候,偶然发现某处细节写错,会对前文稍作修改,见谅。) 溅得一脸鲜血的罗青神色澹然,捡起笔札,顾不上品读,揣进怀中。 罗青抬头张望,看到刑具老匠适才以铁锤敲打的坯子。 一条细窄长柄,头上有一块三角的烧红铁片。 “烙铁坯子:刑具匠根据祖宗遗传笔札,欲锻造出可抗祀力之刑具,其三角铁片为大耳窿花费大价钱买来的精金陨石。 此刑具尚未成形,效果不着,可尝试向灼烧的烙铁块泼洒半斤黑狗血或落红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罗青恍然,大耳窿打造如此多的刑具,应该是为了打造出能对付祀力的兵刃,以此摆脱招魂妪的束缚。 罗青见识了大耳窿以及其手下周四儿几人,虽说都心狠手辣,称得上恶贯满盈,但似乎都是极有能耐的人物。 难怪能在镇上呼风唤雨,和单汉那种沉湎玩乐、贪生怕死的赌鬼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罗青走出打铁房,走向下一间屋子。 此屋是刑具匠老头的卧房,无人打理,颇为脏乱,看那老头颚下浓密长白须、蓬乱苍发,以及深夜熬在打铁房,大致能猜出其人是个不修边幅、埋头制器的家伙。 刑具匠老头的房间内,找到了几两碎银与一摞刑具锻造的心得书册。 地毯式地搜寻一圈后,再无找到甚么有价值之物,罗青翻墙而走。 回到家中,看着满地尸骸,罗青不得已,只好趁着夜色将尸体搬运至镇北,投入沉尸河中,毁尸灭迹。 之后再掩埋清洗掉院落泥土与青石板上的血迹。 忙活良久,劳累大半夜的罗青点上从药铺掳来的蜡烛,坐在凳上,掏出笔札阅览。 谁知双眼皮上下打架,缠斗一处,罗青趴在桌上直接昏睡过去。 待醒来时,灯油燃尽,昏暗一片,灰鼠爬伏桌上,与罗青抵头而眠。 灰鼠觉醒灵智后,便不再返回当初那脏乱不堪的鼠洞,而是另辟一地,鼠穴还未竣工,因此暂且在桌上凑合一宿。 罗青一醒,睡眠颇浅的灰鼠抖抖毛,直立而起,一双幽幽绿童望着罗青,之后学着罗青,有模有样地伸个懒腰。 罗青笑了笑,端水洗漱。 灰鼠吱吱一叫,两只前爪比划两下,在水上沾了沾,舌头舔了舔前爪腕,而后爪子在一张鼠脸上蹭来蹭去。 罗青拿出刑具匠的笔札,想阅读一番,但天色尚暗,字迹不清,便放下书册,在院中打起拳来。 老郎中已允罗青不必卯时往药铺,可在自家修习,但两旬后,需将拳法修至气平息稳。 灰鼠照猫画虎,站于罗青身后,惨不忍睹地比划着。 形不似,却神似。 罗青只打不多久,便因左手以及侧腹伤势停下。 见天色稍亮,罗青取出笔札,读了起来。 “天下刑具俱出刑拷城,刑拷伯执柄刑拷,我为刑拷城中一凡匠,具刑拷之心得于书,聊以自记,时常翻读,以免错忘。” “斩首以斩刀、凌迟以割刀、剖腹以剖刀……” 罗青一阅而去,对于甚么各种刑具,并无甚么兴致,只捡些字里行间不时蹦出的讯息加以提炼了解。 “祀历一千三百七十二年,战火蔓延,自刑拷城一路南下,翻山越岭,终至惊骇城。 据说此地祀神惊骇卿已于城北河中以身殉死,不过乱兵瞧不上偏远之地惊骇城,肆虐一番即已离去。” “祀君以王公卿侯伯尹六爵,爷夫老三封,作为爵级,惊骇卿祀神实力比刑拷伯强甚多,竟亦死于敌手,天下乱矣。” “我见此地已历战火,地处偏远,不会再有乱兵来,便在这儿扎根……” “听流窜至此的外乡人说,治世千百载的祀君薨了……神亦死邪(ye)?!” “惊骇城已无城,改镇较妥,只无祀神庇护,人惶惶然不知终日。” “刑拷匠在此小地无用武之地,我欲出走,奈何家中老妻幼子。” “耗费数十年之功,我终造出祀器铁处女……” 罗青断断续续读完,陷入沉思。 讯息颇多。 根据数日来前前后后罗青知物眼的只言片语,以及这本笔札,罗青推断出不少。 首先,祀世大地两百多年前的以前还是在类似帝王的祀君统治之下,只是两百余年前,发生了变故,天下大乱,乱兵四起。 回煞镇在祀君时代的一位祀神名为惊骇卿,并且此地当年并非镇,而是一城之地。 祀君似乎统治祀世大地一千三百多年,一直未死,说明此世祀神寿命确实极长,达到长生久视之境,也并非不可能。 还有爵级,王公卿侯伯尹,爷夫老,六爵三封,所料不差的话,爵位愈高,那祀神实力愈强,也兴许是深受祀神宠信之人。 至于所谓六爵三封的讲究,罗青苦于所知有限,便无从得知其内涵了。 回煞镇里回煞伯,已位列六爵中第五等了,实力应当不差。 对,回煞伯卷徒有振衣夫,有皋复老,其称谓如此,正合爷夫老三封,三封其意莫非指的是,祀神卷徒之名号? 应当是了。 罗青沉思间,灰鼠自肩上窜下来,一屁股坐下,一爪指着其中一个个字符,朝罗青吱吱叫嚷。 罗青屈指一弹灰鼠,“你小子想学认字?” 灰鼠小鸡啄米,比划着道:“吱吱……” 罗青笑了笑,身上带伤,行动不便,闲来无事,教教小老鼠,倒也不错。 日头东升,辰时过半。 罗青抬眼见天色已不早了,合上书册,站起身子。 灰鼠直立而起,指了指罗青手中书,又指了指自己。 罗青心领神会,将书页泛黄的纸质书册重放桌上,撸了撸灰鼠,“莫把书撕烂毁坏掉了。” 灰鼠摆摆手,模样不屑。 还用你说? 罗青幼呵一声,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