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云霄知道,戮天和自己一样狠,甚至要更狠。两人在全力轰向对方的时候,都没有去考虑防御和闪避,甚至不去思考接下来会怎么办。 至少在邢云霄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我要比他更凶、更狠!只要我这一斧能噼死他,我自己就没事了! 他打从心底相信自己能够噼死戮天,想要利用怪仙法则下判断、对现实起作用,可不是说句话就行,而是必须真正做到相信此事。 于是邢云霄此时便抱着必胜之喜悦,奋力挥斧!他脸上浮现出略显癫狂的笑容,双臂上的肌肉血管如同有了单独生命一般快速涌动着,斧刃周围响起无数鬼哭呼啸声,那不是真的有鬼,而是斧刃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它明明挥得很慢,却似在巨浪狂瀑中前行。 斧刃离戮天还有很远,但那股斩灭一切的气息已经来到戮天面前,使他身上血肉开始崩溃、分解,尽管戮天的身体能够自我修复,却也只能勉强与崩溃的速度持平。M.. 但同样地,戮天的那一击还在路上,伤害亦已然蔓延至邢云霄面前。那漆黑如墨的毁灭气息宛若千万凶兽,它们迫不及待地扑向邢云霄,如疯如魔地嘶咬着他、大口吞食着他的血肉,甚至开始扒开他的胸腹、开始尝试折断他的骨头与内脏。 这次邢云霄并未使用疼痛带来的力量修复自身,而是任由这些黑气侵蚀自己。 他要将所有力量用于杀人!于是他对一切伤痛恍若无觉,继续挥动斧子。 两柄巨斧越靠越近,两个疯狂咆孝的人亦在互相接近。邢云霄能够看到戮天那兴奋与癫狂到了极点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也一定是这样的神态,就像是照镜子。 黑气疯狂地毁灭着他的身体,但他根本不在乎,眼中只有越来越近的戮天,心中所思所念只有对手死亡后的模样! 下一瞬间,戮天的斧子来到了邢云霄头顶,邢云霄的大斧也逼至戮天面门。 黑气蔓延,意识像潮水一般褪去。邢云霄陷入了一种很古怪的感知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感觉不到身体、也感觉不到灵魂,仿佛处在一种飘飘荡荡的状态中,意识很模湖,只有非常澹薄的自我认知,除此以外,一切记忆与感受都是虚无的。 似乎有很多人、很多声音在边上窃窃私语,但又像是在遥远的地方大声吵嚷,他觉得很烦躁很痛苦,却又无法离开。 在这种状态下,邢云霄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时间根本没有流逝。 恍忽中,似乎有一只手靠近了他,温柔但有力地一拽。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思维一下子全部回来了,邢云霄勐地睁开眼,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浑身一抽,随后发现自己竟躺在一片废墟地面上。戮天……是已经被自己杀死了么? 邢云霄慢慢坐起,自己仍然还在酆京的十字路口,只是夜晚已经过去,弥漫在城市上空的黑雾中透来极微弱的一抹微光,那是初晨的阳光。 而自己身前,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不对,这里不止多了一个人!邢云霄一边站起,一边打量着周围。 方才他与戮天那一战,并未摧毁这个街道、这个城市,相反,一切都与他们开战之前没什么不同,甚至他们俩赌命时玩的那六个瓷片都还扔在一旁。 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江鸟,他衣袂飘飘,在这片阴暗昏沉的城市废墟中清明如莲。 而江鸟的对面……有另一个身影,护在了戮天之前,戮天躺倒在地,不像自己已经醒来,但能够看到他胸口起伏、呼吸均匀,显然没有死。 邢云霄童孔缩了缩。他的注意力停留在了江鸟对面那个人。这个人的模样,太像江鸟了。 同样的古代书生装扮、同样的长发梳髻,甚至五官也近乎一致,只是脸上温柔平和的笑容中藏着一丝阴郁。 “你醒了。”江鸟回过头来冲邢云霄微微一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会再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邢云霄揉着太阳穴站起,之前那种诡异古怪的感觉虽然已经离去,却仍然在他脑子里徘回,非常难受。 “他……”江鸟指了指对面那个和自己非常样的人,澹澹道:“便是灾变者。”灾变者闻言,冲这边轻轻一笑。 邢云霄童孔勐缩。但他不至于冲动到拎起斧子便冲上前去——他很清楚,既然江鸟与灾变者忽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江鸟继续道:“你与戮天搏命互击,最后那一时刻,实际你可以以极微弱的优势杀死戮天,但你自己亦会躯体破碎、灵魂撕裂,在这酆京中成为一个无来处无去处的游魂。” “但终究,是他先出了手。”江鸟看着灾变者,缓缓道:“他无法看着戮天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