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但还是转过身褪去了上衣,身上简单缠起来的布料也褪了,露出森然伤口,一圈深红的齿印,触目惊心。 阿羽哪里见过这等骇人的伤口,心中又恐惧又难受,眼角竟然真的有将落未落的眼泪,又咬牙忍住,颤着手将他牵到凳子上坐下,为他上药。 小手颤巍巍的,估计也是没干过这种事,药粉抹得乱七八糟,一点也不均匀,素白的衣袍沾了不少血迹和点点药粉。 阿羽是没想到,受了这样重的伤,他竟然还能撑着伞回千辰宫。 好像是习惯如此。 心里更觉酸涩,只是忍着泪为他上好药,缠好绷带。 伶舟月自然淡若无事,身后若即若离的酥麻的触感离开后,他又披好衣裳,领口微微松散,露出一道长而漂亮的锁骨。 指腹轻轻抚上她的眼角,叹息似的道:“想哭便哭出来吧。” 阿羽见他毫不在乎自己伤的模样,眼眶发涩,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落在他的指缝间,他修长的指节痉挛了瞬,而后犹豫片刻,寻了块精细的绢布,擦去她的泪。 小姑娘穿的很单薄,伶舟月干脆将她抱起来,瞬间的失重让阿羽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伶舟月步子一顿,将她放在被褥中。 阿羽终于不哭了,一旦心里的情绪倾泻而出,便平静不少,困倦终于袭来,她疲惫地眨眨眼,伶舟月道:“倦了便睡罢。” 阿羽点点头便阖了眼。 少女的睡容静谧安详,呼吸声也是轻细的。 伶舟月看了会,忽然想起她躲在屏风后怯生生看他的模样。 他可不像她只敢偷偷看人。 半晌,欲抬步离开,手又被轻轻的力道抓住。 是温热的、柔软的触感。 但阿羽似乎只是睡熟了,毫无意识的攥着他。 雨声停了,屋内很静。 她抓着他的手,他凤眸微沉,也就任由她拉着。 直到她的力道一点点消散,指节分明的手指又反捏住她的手。 而后,半身妖魔血脉的,生着谪仙样貌的少年,几近虔诚地弯下身,用冰凉的唇去触碰她温热的指尖。 “啪。” 火星迸射。 只一瞬便离开。 睡梦中的人并没有感觉到。 伶舟月轻轻放下她的手,终于走出房门,只是耳尖莫名红了。 - 隔日清晨。 沈景疏终于在蜀州办完了事,便要回到扶苏山,期间要经过重、金两州,想起在重州的弄梅堂来,恰巧也是顺路,便停了车进入其中。 伙计们见他来了,唠嗑的连忙住嘴,心不在焉斗蛐蛐的赶紧将东西提到一边,纷纷一本正经地做手头上的事,还好摊子上摆的东西不少,有账簿的看账簿,有铜钱银两的开始数钱,看上去甚是认真。 很难想象,一群中年、或几近中年的伙计们,对一个尚且十七岁的少年俯首。 沈景疏也不说话,背着手在弄梅堂中走了一圈,伙计们纷纷屏住呼吸,念着这是什么风将他刮来了,只盼着他早些走…… 忽然,他停在了一个小摊前。 他的锦靴边有一幅展开的画卷,恰恰挡住了他的路。 摊主见他低头打量着这画卷,摸不清什么情绪,担心他恼了,迭声道:“家主,方才清点画卷,一不仔细将它摔了,挡了您的路,莫怪、莫怪。” 那人却只问:“轻点什么画卷?” 摊主老实答:“上乘的、用来放在最显眼处吸引墨客们的。” 沈景疏一双桃花眼慵懒地瞧过来,微哑的一声笑:“原来这画卷只能算下乘。” 这是觉得这画画的好的意思了。 摊主很快听懂,反应过来:“家主说的是,我这就将它挂起来。” 就要蹲下身去拿那幅画,沈景疏却道:“慢着。” 随即弯下腰,慢条斯理地将画上沾了些许的灰尘掸落,双手捏过卷轴,仔细端详几息,方递给摊主。 沈景疏也不打算再往里走了,便出了弄梅堂。 “您慢走。” 待上了马车,行出几里路,他斜斜倚靠在窗边,望着沿街的河流,眸光沉沉,若有所思,指尖随意地叩在窗沿上,哒哒几声响。 管事的知他这是要有事吩咐之前的动作,便笑道:“家主有和吩咐?” “查一查,重州‘幽篁客’是何人。” -